乔温黎笑着拦他：“黎宇阳，你少起哄，阿芷不太能喝的。”
“哎呀，乔姐，这你就不懂了，庆功宴嘛，意思意思就行。”
黎宇阳笑嘻嘻地：“予芷妹妹喝果汁也行，看着我们喝，主要是阿烬，今儿可得喝个尽兴啊。”
裴烬没搭理黎宇阳的撺掇，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白予芷，然后对服务员说：“先上热菜。”算是间接替她解了围。
酒过三巡，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白予芷看着一桌的菜品，十个有八个都是她爱吃的。
是巧合吗？
黎宇阳、余炫和乔温黎聊着大学时候的趣事，笑声不断。
贺北越话少，偶尔苏景珩和他低声交流两句，贺北越嫌他烦，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坐到自己隔壁的。
白予芷也话少，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听到有趣的地方会微微弯起嘴角。
裴烬今天似乎喝得不少，黎宇阳和余泫轮番敬他，他也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
他的酒量显然很好，脸上看不出什么醉意，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那股痞坏的侵略性更强，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很少主动参与黎宇阳他们的话题，偶尔说两句，也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但他也没再看白予芷，让白予芷感觉刚才的一切像幻觉。
白予芷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给她机会追，是同意了，还是只是当时一句戏言？
就在这时，黎宇阳突然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予芷妹妹，听说你现在可是著名小提琴家了？在国外开音乐会，一票难求啊！”
突然被点名，白予芷愣了一下，连忙抬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没有的事，只是比较幸运，还在努力中。”
“太谦虚了，”余泫也笑道：“当年在学校文艺汇演上，你那一曲可是惊艳全场啊。”他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烬。
裴烬正拿着酒杯轻轻转动，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眼皮都没抬，仿佛没听见。
乔温黎接过话头：“那当然，我们阿芷可是天才。”语气里满是骄傲。
苏景珩适时地加入话题，态度礼貌而周到：“白小姐才华出众，之后在国内有演出计划吗？有机会一定去欣赏。”
白予芷简单回答了几句，语气温和但保持着距离。
这时，裴烬忽然伸手，拿过了白予芷面前那杯从头到尾没有动过的酒杯，放在了自己手边，然后对刚好经过的服务员说：“给她换杯热的玉米汁。”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顺手而为，甚至没有转头看她一眼，继续听着黎宇阳说话。
白予芷怔住了，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那杯玉米汁移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扫过这个小插曲。
乔温黎在桌下轻轻捏了捏白予芷的手，递给她一个“有戏”的眼神。
黎宇阳笑着起哄：“哎哟喂，烬哥还挺细心。”
裴烬这才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扫了黎宇阳一眼，语气带着惯常的嘲弄：“就你话多。”
黎宇阳嘿嘿一笑，也不在意。
这顿饭就在这种时而热闹，时而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着，裴烬后来话更少了，只是沉默地喝酒，别人来敬他就喝。
庆功宴结束，一行人走出餐厅，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
裴烬看起来醉得比之前更明显些，脸上不显，脚步却有些虚浮，大半重量都倚在了白予芷身上。
黎宇阳本来还想帮忙，被裴烬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瞥过去，立刻讪讪地收回了手，了然，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裴烬揉了揉眉心，报了个车牌号：“车停在地库B区。钥匙在我口袋。”
他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听。
白予芷离他最近，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从他衣服内袋里摸出了车钥匙。冰凉的金属钥匙攥在手心，带着他的体温。
“我送你吧。”她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开车技术还行。”
裴烬低头看她，醉眼朦胧中，她的脸显得格外清晰白皙，眼神里的担忧和坚定毫不掩饰。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带着点惫懒的痞气：“行啊，那就麻烦你了。”他没有再拒绝。
白予芷对乔温黎他们说：“我开他车送他回去，阿黎，你们……”
乔温黎立刻心领神会：“放心，我没喝酒，你开车小心些。”她冲白予芷眨眨眼，示意她把握好机会。
“予芷妹妹，那烬哥就交给你了？”黎宇阳冲白予芷挤挤眼。
白予芷点点头，小心地扶住裴烬的手臂。
走到餐厅门口，夜风一吹，裴烬似乎清醒了一点，但脚步仍有些虚浮。
白予芷扶着他找到那辆黑色的跑车，把他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自己才坐进驾驶座。
车内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和酒气混合的味道，陌生又熟悉，白予芷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车子性能极好，平稳地驶入夜色。
一路无话。
裴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有街灯流转的光影偶尔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明明灭灭。
快到别墅区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含糊：“为什么回来？”
白予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轻声回答：“我说过了。”
“为了追我？”他嗤笑一声，依旧闭着眼，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白予芷，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白予芷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的疼。
她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了裴烬的别墅门前。
“到了。”白予芷停稳车，解开安全带，轻声叫他，见他没反应，侧身想去看看他的情况。
裴烬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睡意：“……嗯？哪？”
“你家到了。”白予芷重复道，准备解安全带下车帮他。
谁知裴烬却摇了摇头，身体一歪，又靠回了椅背，闭着眼嘟囔：“不对，不是这儿……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