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朝感觉来的方向望去。
大厅里人来人往，接机的、赶路的，熙熙攘攘，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面孔或异常的目光。
“怎么了？”乔温黎见旁边的人停了下来，问她。
“没什么，”白予芷收回目光，微微摇头：“可能是错觉吧。”
或许是她看错了，大概是那个梦让她还有些心神不宁。
“肯定是时差没倒过来，”乔温黎搂着她的肩：“走，姐姐带你吃饱喝足回家好睡觉觉～”
机场二楼出发层的VIP休息室内，巨大的落地玻璃墙隔开了喧嚣，却提供了清晰的视野。
裴烬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袅袅上升，往日的痞气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精准地锁定在下层到达厅那个戴着口罩、穿着浅色连衣裙、身姿纤细的身影上。
几年不见，她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褪去了最后一点青涩，比之前更瘦了，多了几分沉稳知性。
看着她和身边那个明艳的女人说笑、拥抱，然后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
陈恪“乖乖”在一旁站着，全程不敢不说话，心里却明镜似的。
下面那位刚刚离开的白小姐，就是让自家总裁这些年念念不忘、又爱又恨，甚至不惜推掉重要会议也要“恰好”路过机场来看一眼的人。
裴烬站了很久，久到陈恪都觉得腿有点酸了，他才缓缓转过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走吧。”
坐进劳斯莱斯后座，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裴烬靠在真皮座椅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翻涌起几年前的画面。
也是在初夏，大学篮球场。
裴烬刚和一群朋友打完篮球，在一片起哄中，径直朝着树荫走去。
白予芷看书看得入神，没注意到男人的靠近。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才有些受惊地抬起头，看到是他，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你打完啦？”
“嗯，”他在她身边坐下，故意挨得很近，身上混着他雪松味沐浴露的味道。
裴烬看着她，忍不住坏笑，得寸进尺地将胳膊搭在她身后的长椅靠背上，几乎将她全入怀中：“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比看你男人打球还重要？”
“谁…谁是我男人…”白予芷脸更红了，害羞地不敢看他，手指无疑是攥紧手上的书。
“啧，看不出来啊宝贝儿，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他附身靠近，压低声音：“昨晚是谁抱着我喊…”
“裴烬！”白予芷羞得差点跳起来，慌忙捂住男人的嘴，小鹿眼左右看着周围有没有藏人：“你不许说！”
掌心触及他的温热嘴唇，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想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看着她，眼神戏谑，唇角弯了弯，就着她的手心，轻轻亲了一下。
“行，不说了，”裴烬拉过女孩的手轻轻落下一吻，转而揉了揉她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吃？”
那时候，他是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
裴烬猛地睁开眼，眼底那一点短暂的柔和瞬间被冰冷的戾气覆盖。
是她先不要他的。一声不响地分手，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远走国外。
现在，她竟然回来了。
陈恪正开着车呢，忽然感到车后座传来一股低气压，他从后视镜里小心地瞥了一眼，只见自家裴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裴总…”陈恪兢兢业业地开口：“内个，晚上的会议…”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急得直跳脚啊！
他们已经推掉一下午的会议了，陈恪急得在心中跳了一套旋转芭蕾。
“照常。”裴烬打断他的话，声音冷硬。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又开口让他汇报工作，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陈恪立刻边汇报着工作，边开着车回到裴氏集团。
乔温黎选的餐厅格调雅致，菜品也合她们口味。
两人边吃边聊，多是乔温黎在说国内娱乐圈的八卦，白予芷安静地听，偶尔被她逗得发笑。
吃完饭，乔温黎意犹未尽，拉着白予芷的手晃：“今晚去我那儿吧，别住酒店了，我刚搬的新家，客房随便你睡～正好陪我喝两杯，我们可好久没在一块聊天了⑉꒦ິ^꒦ິ⑉。”
白予芷想了想，酒店确实冷清，便轻笑着点头：“好呀，那正好能省我一晚房费。”
“啧，堂堂大音乐家这么抠门？小心被土地公公听了去。”乔温黎挑眉，挽着她往外走。
“走，先去超市买酒，今晚不醉不归。哦不对，你刚下飞机，算了算了，微醺就好。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高档超市，乔温黎将墨镜戴上，推着购物车，在酒水区挑了几瓶红酒和起泡酒。
白予芷走在旁边，余光看到周围有好些人投来打量的目光，默默地将自己的墨镜也戴上。
俩人国内都有一定知名度，结帐时，收银员多看了俩人几眼，似乎认出来了，又没敢确认。
乔温黎倒是坦然，刷了卡后，冲白予芷眨眨眼：“走，回家。
乔温黎的新公寓在一个高档小区，视野开阔，夜景甚美。她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跑去开音响，慵懒的爵士乐流淌出来。
她拿出酒杯和开瓶器，动作利落地开了两瓶红酒。“来，庆祝我们白予芷小姐载誉回国！”乔温黎给她递了杯酒。
两只玻璃杯轻轻碰撞，接着，一饮而下的酒液滑入喉咙。
两个人就这么窝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靠着沙发，酒瓶放在桌上，几杯下肚，俩人都有些微醺。
“说说吧，”乔温黎侧过身，手支着脑袋看她：“在国外这几年怎么样，除了拉琴就没别的？国外这么多金发碧眼的帅哥，就没一个让你心动的啊。”
白予芷晃着酒杯，看着里面酒红色的液体荡漾。
“每天就是在琴房、宿舍、音乐厅，偶尔有音乐会就去听听，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而且…也没什么心思。”
白予芷手指无意识攥紧杯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