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你们在说谁？什么白家女儿？我们有孙媳妇了？”
裴烬忽地察觉了什么，没回答奶奶的话，看着裴世璟，眼里的玩世不恭变得冰冷：“看来，当初她怎么走的，裴总好像很了解？”
裴世璟面色不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淡漠：“不过是些不上台面的小伎俩，看到更好的出路。”
“哦？是吗。”裴烬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我还以为，是裴总在背后使了什么伎俩呢。”
厅里的空气忽然一滞，裴世璟放下茶杯，与裴烬对视，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裴烬，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
裴烬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不敢。只是好奇，毕竟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裴总也没少干吧。”
裴世璟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裴烬！注意你的态度！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集团事务上！裴家不是谁也能高攀的，你的婚事我自有定夺！”
“裴家能不能高攀，是我说了算，还是您说了算？”裴烬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挑衅。
“你！”裴世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作响，“反了你了！”
“好了好了，吃饭呢，吵什么吵，”奶奶赶紧出来打圆场，拉着裴烬的手，“小烬，少说两句。世璟，你也真是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
裴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知道再吵下去也无济于事。
但他心里的怀疑却越滚越大，裴世璟对她回国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仿佛早就知道，并且急于再次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他重新拿起筷子，瞬间胃口全无。
饭后，裴烬以集团有事为由没有多留，离开了老宅。
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发动引擎，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裴世璟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他虽然恨白予芷当年的决绝，但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质疑。尤其是重逢后，白予芷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装的。
三年前，白予芷提出分手前后，确实有些异常，他当时被愤怒和伤心冲昏了头脑，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有些蛛丝马迹。
他知道当初她奶奶患了癌症，但当时还是在早期，女孩坚持不要他的帮助，自己能搞定，他也暗自跟医院打通过。
她最爱从小带她到大的奶奶，怎么会忽然出国呢？
他掐灭烟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阿烬？”电话那头是黎宇阳的声音。
“帮我查点事。”裴烬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三年前，白予芷出国前后，她奶奶治病的那家医院，所有的资金往来，都给我查清楚。”
黎宇阳在那边愣了一下：“啊？？三年前？烬哥，你怎么突然查这个？”
“别问那么多，总之尽快查清楚。”他声音透着冷静，挂掉电话。
如果，当年白予芷的离开，真的不是她本意……如果，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
那么，这三年他承受的煎熬和恨意，又算什么？而那个看似狠心绝情的女人，又独自背负了多少？
他需要答案。立刻，马上。
夜色中，车发出一声低吼，箭一般驶离了裴家老宅。
离开老宅后，裴烬感觉胸口的郁闷需要找个地方缓解。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在几个人的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裴烬：【老地方，一小时后。】发完，他将手机扔到副驾上，油门深踩，直达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就是他们这群人常去的一家高端私人俱乐部，隐蔽性好，是他们放松谈事的好地点。
大半小时后，裴烬推开包厢门，里面已经烟雾缭绕。
黎宇阳和余泫正凑在一起打游戏，嘴里骂骂咧，贺北越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眼神淡漠。
苏景珩所在里贺北越不远不近的位置，很显然，贺北越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诶诶，阿烬来了。”黎宇阳赢了游戏，抬头看到他，立刻扔下手机：“快快快，就等你了。”
裴烬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解开衬衫袖口，挽起一截。
他在牌桌旁坐下，接过余泫递过来的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眉间仍皱着。
“怎么了这是？刚从老爷子那儿过来？”余泫一边洗牌一边问。
裴烬掸了掸烟灰，语气没什么起伏：“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
苏景珩端着酒杯走过来，靠在牌桌边，笑着接口：“能让裴少心情不爽的，除了裴叔，怕是还有别的事吧？”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裴烬看了黎宇阳一眼，显然黎宇阳是在自己到达前走漏了风声，黎宇阳笑着摆了摆手。
裴烬声音淡淡地：“你消息倒是灵通。”
黎宇阳赶紧在桌下踢了苏景珩一脚，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余泫也打圆场：“打牌打牌，不说别的事了。”
裴烬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打出一张牌，语气听不出情绪：“阿阳，开始查了吗？”
黎宇阳闻言，抬头看他：“已经叫人去查了，那家医院档案管理有些复杂，三年前的记录调阅需要点时间，而且资金流水涉及到不同账户，追踪起来没那么快。不过你放心，我找的人靠谱，估计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裴烬嗯了一声：“谢了。”他清楚黎宇阳办事的能力，没再追问。
牌打了几圈，话题又转到了别的方面。
黎宇阳嚷嚷着最近看上了哪辆新车，余泫吐槽着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多么无趣。苏景珩偶尔插几句，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贺北越。
“下个月，我家老太太寿宴，你们都得来啊。”苏景珩像是忽然想起，对众人说道。
“必须的，苏奶奶寿宴，肯定到。”黎宇阳立刻响应。
“嗯。”余泫和裴烬也点头。
苏景珩看向贺北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北越，你呢？那天应该不值班吧？”
贺北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看排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