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我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订婚宴上,郑柏霖一句话,将我拖回父母互撕的噩梦深渊。
我,梦月琪,绝不再做豪门怨妇的翻版!
我摘下戒指甩他脸上:“这开放式关系,我玩不起!”
本以为一拍两散,直到我另觅新欢的传闻四起。
那矜贵的男人却红着眼将我堵在画室:“我改。这辈子,我只对你开放。”
“梦小姐,这边请。”
我,梦月琪,一个靠画画勉强糊口的艺术家。
此刻正被人毕恭毕敬地请进一个金碧辉煌得能闪瞎我钛合金狗眼的宴会厅。
身上这件勒得我快要原地去世的高定礼服,是我妈三个月前就从巴黎空运回来的。
脚下这双能当凶器使的十五厘米高跟鞋,是我爸托关系找人专门定制的。
他们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我画的画得了什么国际大奖。
而是因为今天,我要跟一个只见过三面的男人订婚。
那个男人叫郑柏霖,泰达集团现任总裁,一个传说中能让A市经济抖三抖的狠角色。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不,是两家公司的合并重组。
我们梦家,表面风光,实际上早就是个空壳子,全靠我爸一张老脸撑着。
而泰达集团,就是那根能吊住我们家最后一口气的救命稻草。
所以,我,梦月琪,就是这场交易里最重要的那个筹码。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自认为最标准、最得体的假笑,走进了名利场中心。
灯光、音乐、香槟、衣香鬓影。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完美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木偶,提线的那头,是我爸妈殷切的目光。
“月琪来了啊,快,柏霖在那边等你呢。”我妈快步走过来。
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怕我临阵脱逃。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郑柏霖就站在人群最中央,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五官深邃。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个气场,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帅是真帅,可惜,像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跟我说的所有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不是“你好”,就是“嗯”,最多再加个“可以”。
我严重怀疑他的声带是不是按字数收费的。
“过去吧,主动点。”我妈在我耳边催促。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郑总。”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可人。
郑柏霖闻声转过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向我,没什么情绪。
“嗯。”
得,今天词汇量又增加了一个字。
我站在他身边,感觉空气都快被冻结了。
周围的人纷纷上来祝贺,说的话都千篇一律。
“郑总和梦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恭喜恭喜,强强联合,以后A市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我全程保持微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僵了。
郑柏霖倒是应付自如,偶尔点点头,或者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示意一下,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我真的会谢,这订婚宴办得跟他的追悼会一样沉闷。
好不容易挨到仪式开始,双方家长上台讲了一堆官话,无非就是商业互吹,展望美好未来。
我跟郑柏霖像两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被推到台前交换戒指。
当那枚硕大的钻戒套上我无名指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一副冰冷沉重的手铐。
完了,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仪式结束,我终于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躲到阳台上透气。
高跟鞋磨得我脚后跟生疼,我索性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习惯?”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郑柏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他手上还端着两杯香槟。
我撇撇嘴,“郑总觉得,一个正常人会习惯这种脚踩刀尖的感觉吗?”
他没接我的话,只是把其中一杯香槟递给我。
我接过来,也没喝,就拿在手里晃。
“我们谈谈。”他言简意赅。
“谈什么?谈我们两家公司未来的发展蓝图吗?”我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他好像没听出我的讽刺,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不想订婚。”
哟,AI机器人还带读心功能呢?
我冷笑一声,“知道又怎么样?这事儿由得了我吗?也由得了你吗?”
“由得了。”
他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反倒让我愣住了。
我眯起眼睛打量他,“什么意思?郑总想悔婚?
那你可得想好了,现在反悔,我们梦家的脸可就丢尽了,你郑总也得落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我没说要悔婚。”他看着我,眼神很平静,“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我感觉自己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合作吗?商业联姻,各取所需。”
“我说的是另一种合作。”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婚可以订,也可以结。但我们可以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有违和感。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婚后我们分房睡,互不干涉私生活。”
我眼睛一亮。
这个可以有!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在长辈面前,我们需要扮演恩爱夫妻。
除此之外,我们是独立的个体。”
我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鼓掌了。
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条款!
“第三,”他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我小小的身影。
“如果有一天,你或者我,遇到了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
可以随时提出离婚,另一方不得纠缠,并且要配合对外说辞,和平分手。”
我靠!
还有这种好事?
这哪里是结婚,这简直就是找个合伙人应付家里,顺便还能拿个长期饭票啊!
我看着郑柏霖,第一次觉得这个AI机器人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他是不是也被家里逼得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个损招?
“你图什么?”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铁饼。
“图清静。”他回答得很快,“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堵住我家里人的嘴,以及挡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梦小姐,是他们选定的最合适的人选。”
逻辑清晰,理由充分,令人信服。
我心里那点小九九瞬间就活泛起来了。
如果只是假结婚,那我岂不是既能完成家族任务。
保住我们家的富贵,又能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
不用应付一个无趣的丈夫,不用处理婆媳关系,还能继续我的艺术创作……
这买卖,划算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还是得端着点架子。
“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请律师公证。”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把婚姻当成商业合同来签,这位郑总也算是个人才了。
“好!”我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地把杯子往旁边一放。
“就这么定了!约法三章,谁要是违反了谁是狗!”
说完,我还伸出小拇指,“拉钩?”
郑柏霖看着我幼稚的举动,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系统出现了BUG。
他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伸出了手,用他的大拇指,在我的小拇指上盖了个章。
“好。”
又是一个字。
但我这次听着,觉得顺耳多了。
我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脚一沾地才想起来,我的凶器还扔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鞋,脚后跟钻心的疼。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破皮了。
正当我龇牙咧嘴地琢磨着是单脚跳回去还是直接光脚走人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我面前。
然后,我那双价值不菲的定制高跟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拎了起来。
我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对上了郑柏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走吧。”
他拎着我的鞋,率先迈开了步子。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子有点宕机。
这……这是什么操作?
说好的互不干涉呢?
这算不算违规?
我光着脚,一瘸一拐地跟在郑柏霖身后。
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周围偶尔有宾客经过,看到我们这副奇怪的组合,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个西装革履的霸道总裁,亲自拎着他未婚妻的高跟鞋。
而那个未婚妻,赤着脚,像个小跟屁虫。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比让我当众表演胸口碎大石还尴尬。
“那个……郑总,鞋子可以给我了。”我小声说。
他脚步没停,头也没回,“你穿不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我穿不了,可你一个大总裁给我拎鞋,这算怎么回事?
说好的合作关系呢?说好的独立个体呢?
你这服务也太到位了吧!
我心里疯狂吐槽,脚下却不敢怠慢,生怕被他甩下。
他腿长,一步顶我两步,我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主宴会厅,我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们。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堆满了欣慰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呀,你们俩这是去哪儿了?让大家一通好找。”她嘴上说着嗔怪的话。
眼睛却死死盯着郑柏霖手里的高跟鞋,那眼神,亮得跟两千瓦的灯泡似的。
“月琪的脚不舒服。”郑柏霖的解释依旧简洁。
“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妈立刻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
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是不是鞋子磨脚了?快,到休息室去处理一下。”
说着,她就想拉我走。
“不用了,阿姨。”郑柏霖开口了,“我已经让助理去买创可贴和舒适的平底鞋了,应该马上就到。”
我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哎呀,柏霖你真是太体贴了!
我们家月琪能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
我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妈,你的演技是不是太浮夸了?
还有,郑柏霖,你这又是什么操作?
你的人设不是高冷AI吗?怎么还附带生活助理功能?
我一头雾水地被他们簇拥着带到休息区坐下。
郑柏霖把他那个万能助理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助理就提着一个购物袋回来了。
袋子里不仅有创可贴、消毒喷雾,还有一双崭新的白色平底小皮鞋。
款式简单大方,是我平时会穿的风格。
我有点惊讶,他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的?
郑柏霖从助理手里接过东西,然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单膝蹲了下来。
!!!!
我整个人都傻了。
大哥,你干嘛?
我们不是假订婚吗?你这又是下跪又是拎鞋的,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周围的宾客们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天啊,郑总对他未婚妻也太好了吧!”
“是啊,亲自给未婚妻处理伤口,这简直是偶像剧情节啊!”
“看来外界传言不实啊,都说郑总冷酷无情,我看明明是绝世好男人!”
我听着这些议论,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郑……郑柏霖!你起来!”我压低声音,急得快哭了。
“别动。”他抓住我的脚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握着我的脚踝,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接触的地方窜了上来。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透了。
长这么大,除了我爸,还没有哪个男人碰过我的脚。
他动作很熟练,先用消毒喷雾给我脚后跟的伤口消了毒,然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
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神情专注,好像在处理一份价值上亿的合同。
我看着他乌黑的发顶,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这个男人……好像跟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他不是应该对我这个“合作对象”漠不关心吗?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这也是“扮演恩爱夫妻”的一部分?
这也太敬业了吧!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贴好创可贴,他又拆开新鞋的包装,亲自给我穿上。
鞋码不大不小,刚刚好。
“谢谢。”我小声地道谢,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不客气。”他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他把那双“凶器”递给他的助理,然后对我妈说:“阿姨,我先带月琪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我妈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稀里糊涂地被郑柏霖带到了一个安静的休息室。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
“什么?”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是……拎鞋,还有给我贴创可贴……”我有点说不出口。
“演戏。”他喝了口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我在失落什么?
我不是巴不得他离我远一点,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吗?
“哦。”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在离他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演得也太真了吧?”我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呢。”
他闻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深,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让我有点心慌。
“协议的第一条,是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他说。
“刚才在场的,有很多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所以你就要做到这种地步?”
“郑家的男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行,你牛。
不愧是霸道总裁,连演戏都这么有事业心。
我撇撇嘴,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休息室里陷入了沉默。
我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
跟一个AI机器人共处一室,压力真的很大。
为了缓解尴尬,我拿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闺蜜苏小米给我发了九十九条消息。
“卧槽!琪琪!我看到照片了!郑柏霖给你拎鞋了!”
“啊啊啊啊!他还给你穿鞋!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快!给我直播!我要看后续!”
“你俩是不是假戏真做了?老实交代!”
我看着这些消息,一个头两个大。
我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一切都只是“敬业”的霸总在履行合同?
我回复她:【你想多了,都是演的。】
苏小米秒回:【演的?演得这么真?我不信!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拉丝?
我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郑柏霖。
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侧脸的线条硬朗又好看。
哪里拉丝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正腹诽着,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平静,但我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抓包一样。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玩手机。
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完蛋,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一定是今天被高跟鞋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