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冷刺骨的液体兜头浇下,带着浓烈的劣质消毒水和某种化学溶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咳!咳咳——!”亚瑟被呛得剧烈咳嗽,猛地从昏迷中惊醒,肺部和喉咙火辣辣地疼。他发现自己双手被粗糙的合成纤维绳索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捆住,整个人被扔在一个冰冷、油腻的水泥地上。头顶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肮脏的空间。空气里混杂着机油、血腥、汗臭和刚才那种刺鼻液体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三个身影站在他面前,如同打量一件货物。

为首的是个身材异常高大、骨架粗壮的男人,穿着一件沾满不明污渍的黑色皮夹克,脸上罩着一个锈迹斑斑、只露出下半张脸和一双冰冷眼睛的金属防毒面具。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右手——那是一只巨大的、结构复杂、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几根粗壮的液压杆裸露在外,指尖是尖锐的合金爪钩。此刻,那冰冷的爪钩正随意地敲击着旁边一个生锈的金属油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铛…铛…”声。

“醒了?小虫子。”面具下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正是垃圾场那个“头儿”。他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解剖刀,在亚瑟身上刮过。“恢复力倒是不错,挨了‘熔岩暗影’的反噬,这么快就能睁眼。”

亚瑟心中一凛。他们不仅知道自己昏迷的位置,还一口道破了他那勉强融合的力量!他试图调动体内那股微弱而狂暴的能量,回应他的却只有右臂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片沉寂的虚弱感。源核空空如也,强行融合的后遗症远超想象。

“头儿”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短促、带着嘲弄的嗤笑。他微微侧头,对旁边那个稍矮的、同样戴着面具的同伙(亚瑟认出是垃圾场拿探测器的那个)说:“扳手,给我们的‘贵客’验验货。”

“好嘞,铁爪老大!”被叫做“扳手”的男人应了一声,声音透着谄媚和兴奋。他蹲下来,动作粗暴地扯开亚瑟破烂的上衣,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胸膛和后背大片被晶片划伤、又被污水浸泡后有些发炎溃烂的伤口。扳手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屏幕布满划痕的简陋仪器,顶端伸出一根金属探针,毫不客气地直接戳在亚瑟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

嗡!

探针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刺痛感传来。仪器屏幕剧烈闪烁起混乱的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蜂鸣!

“嘶!老大!源核状态极度紊乱!亲和度…亲和度低得离谱!还在疯狂波动!污染指数…超标了!”扳手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面具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充满了惊疑不定,“这…这怎么可能?这种状态还没死透?更别说能打出那种攻击了!”

铁爪老大(“头儿”的名字)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测。“果然,不是靠自身。是‘外物’。”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被亚瑟下意识紧紧攥在手里、此刻却冰冷沉寂的万象源盘。“就是这玩意儿?”

亚瑟心中一紧,试图将源盘藏得更深,但双手被缚,只是徒劳。

“老鬼那边联系了吗?”铁爪老大不再看亚瑟,转向扳手问道。

“联系了!老鬼说马上到!他对这种‘怪胎’最感兴趣了!特别是…有‘污染’特性的!”扳手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

老鬼?亚瑟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个名字在矿渣区底层都带着血腥的传说——一个在黑市倒卖人体器官、源素材料,甚至进行禁忌改造的“鬣狗之王”。落到他手里,比死在星蚀兽爪下还要凄惨百倍!

就在这时,铁爪老大和扳手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第三个人影动了动。她身材高挑瘦削,裹在一件宽大的、带着兜帽的深灰色斗篷里,脸上也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异常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她的背上斜挎着一支造型奇特、枪管细长的源素步枪。她似乎对亚瑟的兴趣不大,只是抱着双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兜帽下的视线偶尔扫过门口,保持着警戒。但当她听到“污染特性”时,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亚瑟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冰冷。

“老大,老鬼到门口了!”扳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一个同样简陋的通讯器,汇报道。

铁爪老大点点头,金属义肢停止了敲击。“看好他。”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准备出去迎接那个所谓的“老鬼”。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笼罩了亚瑟。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绑上手术台,被那个“老鬼”活活解剖,源盘被夺走,身体变成一堆有价值的“零件”…

**不!绝不!**

绝望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点燃了亚瑟求生的意志!他疯狂地集中精神,试图沟通怀中沉寂的源盘。没有星晶!没有能量!只有他濒死挣扎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最后一点精神意志!

“帮我!求你!找出路!任何路!”他在意识深处无声地嘶吼,将所有的恐惧、不甘和愤怒都倾注过去!

嗡——!

怀中的万象源盘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吸力传来,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星晶,而是亚瑟仅存的那点精神力!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针瞬间刺入大脑!比之前在垃圾堆尝试融合时还要猛烈十倍!亚瑟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但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精确、毫无感情的信息洪流,强行冲开了他精神剧痛的屏障,涌入他的意识!

源盘启动了!它开始疯狂地扫描、分析这个狭小的空间!

**【环境扫描完成】**

**· 空间结构:废弃维修间,单入口(铁门,厚5cm,合金结构,锁芯老旧弹子锁),左后侧墙壁(厚30cm,混凝土结构,强度中等,存在局部应力薄弱点)**

**· 威胁目标:**

**- 目标A(铁爪):高威胁。右臂为“矿骡III型”重型工程机械臂改造体,主武器(爪钩/冲击锤),防御中等(躯干护甲),移动速度慢。**

**- 目标B(扳手):中低威胁。手持“土豚”型切割工具(可近战),携带低频震荡器(可致晕),警惕性一般。**

**- 目标C(斗篷女):高威胁。装备“隼眼”定制狙击型源素步枪(远程/高穿透),位置:门口内侧左墙,警惕性高,移动速度快。**

**· 可利用资源:**

**- 地面油污(易燃/易滑)**

**- 右侧墙边废弃维修台(金属结构/可作掩体/台面有工具:一把12寸活动扳手,一把断线钳)**

**- 天花板悬挂的旧灯链(可拉扯)**

**- 目标B腰间的低频震荡器(可夺取/干扰)**

**· 最优脱困路径推演(基于主体当前状态):**

**1. 制造混乱:利用地面油污,诱使目标B滑倒。**

**2. 夺取工具:趁乱夺取断线钳或扳手。**

**3. 破坏结构:攻击左后墙应力薄弱点(坐标已标注),引发小范围坍塌,阻挡追击,制造逃生通道。**

**4. 规避狙击:行动必须瞬间完成,利用维修台遮挡目标C射击视线。**

**· 成功率:18.3%(动态变化中)**

**· 警告:精神负荷超限!推演持续将导致不可逆损伤!**

18.3%!比垃圾堆那次融合的成功率还要低!而且代价是“不可逆损伤”!源盘冰冷的警告如同丧钟。

但就在这信息洪流涌入的瞬间,亚瑟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拔高到了一个俯瞰全局的角度。铁爪走向门口的沉重脚步、扳手因为兴奋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斗篷女靠在墙边时斗篷纤维细微的摩擦声、老旧白炽灯电流的滋滋频率、地面油污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的微弱光泽…所有细微的信息,都被源盘捕捉、分析、关联,并瞬间推演出无数种可能性!

时间仿佛变慢了。亚瑟甚至能“看”到扳手下一步会无意识地踩到哪片油污,铁爪的机械义肢抬起时关节液压杆的轻微延迟,斗篷女的手指在源素步枪扳机护圈上无意识的敲击节奏!

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铁爪老大伸手去拉那扇厚重铁门的门闩,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的瞬间!

亚瑟动了!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被反绑的双手猛地向身体右侧、那片被源盘精确标注的、反射着油光的湿滑地面狠狠一撑!整个人像一条离水的鱼,借助反作用力,用肩膀和后背猛地撞向毫无防备、正凑近看热闹的扳手的小腿!

“哎哟!”扳手完全没料到这个半死不活的“货物”还能暴起发难!脚下一滑,精准地踩中了那片油污,整个人惊呼着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向后倒去!他下意识想抓住东西稳住身体,右手正好挥向腰间那个低频震荡器!

就是现在!

亚瑟被反绑的双手在刚才撑地时,已经艰难地调整了角度。在撞倒扳手的同时,他的手指如同毒蛇般探出,精准地勾住了震荡器挂扣的卡簧!

啪嗒!冰冷的震荡器瞬间落入亚瑟被缚的手中!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凭着源盘灌输的本能,用大拇指狠狠按下了震荡器上那个最大的红色按钮!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极度不适的低频震荡波以亚瑟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距离最近的扳手首当其冲,刚想爬起来的动作瞬间僵住,双眼翻白,像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彻底昏厥过去。

铁爪老大反应极快,在亚瑟撞向扳手的瞬间就察觉不对,猛地转身!但他庞大的身躯和沉重的机械义肢拖慢了速度,刚转过来,那股强烈的低频震荡波就扫到了他!他闷哼一声,动作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迟滞和僵硬,金属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暴怒的杀意!

而靠在墙边的斗篷女——她的反应快得惊人!在亚瑟撞向扳手的瞬间,她背后的源素步枪如同有生命般瞬间滑入她的手中,枪口几乎在零点几秒内就锁定了亚瑟!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但就在她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亚瑟启动了震荡器!那无形的波动同样扫过了她。她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僵硬。

这不到半秒的迟滞,就是源盘推演出的唯一生机!

亚瑟根本顾不上看结果。在按下震荡器的同时,他借着撞倒扳手的反作用力,身体像炮弹一样,朝着右侧墙边那个废弃的维修台翻滚过去!动作狼狈不堪,后背的伤口在地上摩擦,疼得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滚到维修台下方,暂时脱离了斗篷女的直接射击视野。没有停顿!他反绑的双手抓着刚夺来的震荡器,用尽全身力气,像挥舞锤子一样,狠狠砸向维修台旁边墙壁上,一个被源盘用金色符文高亮标记出的、毫不起眼的、有着细微裂缝的位置!

咚!沉闷的撞击声!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从墙壁内部传来!

“找死!”铁爪老大终于摆脱了震荡波的影响,发出暴怒的咆哮,巨大的机械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维修台!他要连人带台子一起捏碎!

轰隆——!

就在机械爪即将触及维修台的瞬间,亚瑟砸击的那面墙壁猛地向内凹陷、崩塌!大量的混凝土碎块、断裂的钢筋和灰尘轰然落下,瞬间在维修台后方形成了一个狭窄、混乱的出口,也将铁爪老大势在必得的一击阻挡在崩塌的废墟之外!

烟尘弥漫!

“咳咳…咳!”亚瑟被灰尘呛得几乎窒息,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手脚并用地从维修台下爬出,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刚刚被自己砸出来的、通往未知黑暗的缺口!

就在他半个身子已经钻进缺口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是那个斗篷女!她不知何时已经绕开了崩塌的落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侧翼!那支细长的“隼眼”源素步枪稳稳地端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隔着弥漫的烟尘,精准地指向了亚瑟的后心!枪口开始汇聚起一点危险的、冰蓝色的微光!

亚瑟浑身冰凉,绝望再次袭来。源盘在疯狂超负荷推演后已经沉寂,精神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没有任何力量躲避这致命的一枪!

时间仿佛凝固。

斗篷女面具后的眼睛,透过准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扑向缺口的瘦小身影。破烂的衣服,遍布伤痕的后背,以及…那张在烟尘中一闪而过的、因恐惧和剧痛而扭曲、却异常年轻的侧脸。

扣在扳机上的、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枪口汇聚的冰蓝色光芒,极其短暂地闪烁、减弱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犹豫!

亚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墙壁缺口的黑暗和弥漫的烟尘之中。

“渡鸦!”铁爪老大愤怒的咆哮在烟尘中响起,“为什么不开枪?!”

被称为“渡鸦”的斗篷女缓缓放下了枪,枪口的蓝光熄灭。她看着那个还在掉落的废墟缺口,兜帽下的眼神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毫无波澜:“烟尘太大,目标丢失。他进了‘鼠道’,活不过一晚。”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老鬼快到了,让他自己收拾烂摊子。”

铁爪老大看着崩塌的墙壁和昏迷的扳手,金属面具下传来粗重的喘息,显然怒极。但他看了一眼渡鸦,又看了一眼外面,最终没有发作,只是对着通讯器低吼道:“目标逃入下层‘鼠道’!封锁所有出口!通知老鬼,他的‘货’跑了!让他自己想办法抓回来!”

亚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散发着恶臭和霉烂气味的狭窄管道中亡命狂奔,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后背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彻底崩裂,温热的液体不断渗出。精神更是如同被千刀万剐,源盘超负荷推演带来的剧痛让他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耳边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疯狂的毁灭低语。

但他不敢停!他赌赢了那18.3%,从鬣狗窝里撕开了一条生路!他必须活下去!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彻底涣散、一头栽倒时,前方狭窄管道的尽头,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嘈杂的人声?

他踉跄着扑向那光亮,奋力推开一道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

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发现自己跌入了一个巨大、嘈杂、光线混杂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被粗暴改造过,岩壁上布满了各种简陋的金属支架、管道和闪烁的霓虹招牌。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烤肉油脂、汗味和源素溶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狭窄的通道和拥挤的摊位间穿梭,大多穿着简陋或带有修补痕迹的防护服,眼神警惕而疲惫。

这里…是下层区的某个黑市集散地?

亚瑟的闯入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个离得近的人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破烂染血的衣物,苍白的脸色,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那双还残留着惊恐和疯狂的眼睛。

“喂!哪来的小崽子?滚远点!别挡道!”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壮硕的男人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把。

亚瑟本就虚弱,被这一推,直接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露指手套、布满老茧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嘿,疤脸,对一个刚从‘鼠道’爬出来的小崽子凶什么?”一个带着几分粗豪、几分玩味的声音响起。

亚瑟勉强站稳,抬头看去。扶住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痕迹,下巴上留着没刮干净的胡茬。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外套,外套上沾着些油污,但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有神,带着一种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精明和爽朗。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穿着各异,但都带着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哼,野狗凯斯,你又想捡垃圾?”刀疤脸似乎认识这人,冷哼一声,但也没再纠缠,转身走了。

被称为“野狗”凯斯的男人没理会疤脸,低头看着亚瑟,目光在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和被绳索勒得发紫的手腕上扫过,最后落在他紧紧攥在手里、那个毫不起眼的金属盘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子,运气不错啊,能从‘鼠道’活着爬出来。”凯斯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不过看你这样子,再没人管,估计也活不过明天早上。怎么样?跟我们‘拾荒者小队’混口饭吃?至少能给你弄点药,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喘口气。”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挂着“杂烩汤”招牌的、油腻腻的小摊。“边吃边聊?我请客。”

亚瑟看着凯斯和他身后那些队员警惕却并不全是恶意的眼神,又感受着身体和精神双重崩溃边缘的虚弱,以及身后那随时可能追来的鬣狗…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念头。无论跟谁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