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季文心无视周遭目光，快步走向妹妹文芷的院落。
推开门，见文芷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往日病容一扫而空。
“阿姊！”
文芷见她回来，欣喜迎上。
季文心握住妹妹的手，触感温暖有力，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同窗的药方果真神效。”
她低语，随即果断道：
“立刻收拾行装，我们马上离开。”
“陛下安排的车马不等人，必须赶上。”
文芷眼中闪过光亮，重重点头。
她拉着文芷转身就要回房，房门被推开。
斐浪面色阴沉走了进来，沈瑶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弱不禁风地靠着他手臂。
斐浪声音冰冷:
“站住。”
“你害瑶儿流产，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
季文心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沈瑶：
“我若真想害她，她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道歉？她一个贱籍妾室也配？出了这府门，她见我得行大礼，磕三个响头。”
斐浪额角青筋跳动。
沈瑶却轻轻拉住他衣袖，泫然欲泣：
“斐郎，别动怒。姐姐说得对，是妾身身份低微，受不起姐姐的道歉。”
“只是——”
她话锋一转，看向季文心，眼神“关切”：
“姐姐这几日未归，是宿在何处？”
“之前便见姐姐常与男人往来，这次……该不会和别人私会了吧！”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诛心。
斐浪猛地盯住季文心，厉声质问：
“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季文心迎着他们审视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我就算在府外养了一屋子男人，你又能怎么样？”
斐浪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放肆！”
“季文心，你既嫁入斐家，便要守我斐家的规矩！”
“今日我便行家法，让你看看我能把你怎么样！”
“来人！请家法！杖责二十！”
季文心试图挣脱：
“我父亲是亲王，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敢！”
斐浪冷笑，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你以为季家还是从前那个季家？”
“你父亲封地的商路、钱庄早已被我垄断。”
“朝中那些官员，也早被我打点妥当，只等时机，就将你打成庶民。”
“你们季家，早已是个空架子！这顿家法，你挨定了！”
他猛地将她拽向院中。
两名粗壮仆妇上前，将她强行按在条凳上。
沉重的木板落在背上、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季文心咬紧牙关，唇边溢出血丝，硬是一声未吭。
文芷哭喊着想冲上来，却被下人死死拦住。
二十杖打完，季文心趴在条凳上，气息微弱，意识濒临涣散。
斐浪却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走了过来。
他蹲下身，冰凉的刀刃贴上她的手腕皮肤。
他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残酷的决绝：
“文心，我会保留你正妻之位，养你一辈子。”
“但你太不听话，这双手，写过弹劾我的奏章，查过我的账，联络过你的旧部……留着，是祸害。”
他顿了顿，刀刃微微用力：
“废了这双手，你才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郡主的实权，由我掌控，对你，对季家，都是最好归宿。”
沈瑶掩口轻笑：
“姐姐这福气，我可羡慕不来。”
“以后什么都不用干了，安心做个闲人就好。”
季文心绝望地闭上眼，能清晰感受到刀锋逼近手腕，越来越深的刺痛传来。
斐浪手中的匕首刀尖已经刺破了季文心手腕的皮肤，一丝鲜血渗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声高亢的通传骤然传来：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郡主季文心与商贾斐浪，性情不睦，姻缘不合。”
“兹恩准二人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另，季文心才堪大用，着即日起，赴任江南行省监察御史！”
“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