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屏幕对着她："需要镜子吗？"
“啊，丑死了。”林清涵看到屏幕里的大花脸，耳尖瞬间通红，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陆云凡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林清涵从洗手间出来，脸颊还带着水汽，袖子已经挽到手肘："我来洗碗！"
她伸手就要去收碗筷。
“坐着。”陆云凡轻轻按住她肩膀，语气不容拒绝，却又放软了声音，"我来就好。"
"这怎么行？"林清涵皱眉，“我吃你的，喝你的，还让你干活……”
这不地道啊！
陆云凡已经利落地叠起碗碟，闻言侧头看她一眼："你是客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而且......"
"而且什么？"
他低头收拾着餐桌，声音轻得差点听不见："谢谢你愿意陪我过年。"
林清涵一怔，目光落在男人低垂的睫毛上。
他收拾碗筷的动作很轻，却莫名透着一丝落寞。
原来在这万家团圆的夜晚，也有人和她一样，独自守着孤独的灯火。
厨房水声又响起来。
林清涵回到客厅，清理茶几上的垃圾。
窗外突然炸开一簇烟花，映得满室流光。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
林清涵瞥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轻轻起身去开门。
转动门把的瞬间，一个穿着深蓝色卫衣、外搭黑色机车夹克的年轻男孩闯入她的视线。
只见他倚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
微卷的栗色刘海，一双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不过在看清林清涵的瞬间骤然睁大。
"卧槽..."他下意识爆了句粗口，手中的打火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找......"林清涵话音未落，对方已经慌乱后退两步。
只见他抬头确认门牌。
"对不起！走错门了！"男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慌乱，脖颈涨得通红。
他弯腰捡打火机，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楼梯拐角。
林清涵握着门把愣在原地，她轻轻合上门，回头时正对上刚从厨房出来的陆云凡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陆云凡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林清涵摇摇头："一个男孩走错门了..."
她忽然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望向陆云凡:"你认识一个穿深蓝卫衣、黑色机车夹克、栗色刘海，大概这么高的男生吗？"
她比划着对方的身高。
陆云凡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擦手巾挂回厨房："这栋楼住户不少。"
他转身时，玻璃窗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林清涵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一丝不自然，正想追问，手机却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
她皱了皱眉——大年三十的夜晚，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来？
铃声固执地响到自动挂断，又再次响起。
林清涵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清涵！我想你了！"姚晨阳带着醉意的声音炸响在耳边，"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林清涵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决，"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我不同意分手！"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重重砸在桌上的声音，"清涵，新年礼物我都买好了，你喜欢的那个包，等我回来..."
"留着送给别人吧。"林清涵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了。"
现在想来，上一世姚晨阳也没买过像样的礼物给她，这一世她已经不需要了。
"别这样...我知道错了！"姚晨阳突然放软语气，"我爸妈那边我都说好了，今年就去你家提亲..."
"够了！"林清涵突然提高音量，"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听好了姚晨阳，我们彻底结束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姚晨阳的声音突然阴沉，“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姚晨阳，"林清涵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字字清晰，"你喝醉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别再打来了。"
不等对方回应，她果断挂断电话，然后又迅速把这个号码拉黑。
她低头盯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胸口像压了块浸水的棉花。
她试图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抬起头，正对上陆云凡深邃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颗沾着水珠的车厘子，暗红的果实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尝尝？"他递过来，声音很轻。
林清涵微微呼出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去拿外套。
陆云凡放下果盘："我送你。"
"不用了，"她摇头，"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今天不好打车，我开车送你。"他坚持，已经拿起了外套。
林清涵张了张嘴，最终低声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转的细微声响。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负一楼。
林清涵跟着陆云凡身后。
陆云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林清涵犹豫了会儿，上了车。
车缓缓启动，不到10分钟，已经到达苏晓雯的公寓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新年快乐！”林清涵挤出一个笑容。
陆云凡凡看着她，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道了声“新年快乐” ！
——————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二，窗外零星地响着烟花声。
林清涵蜷缩在苏晓雯家的布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租房APP。
屏幕上的房源信息寥寥无几。
那些标价离谱的出租屋照片里，不是发黄的墙壁就是狭窄的卫生间，价格却比平时高了三成不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每翻过一页，眼中的希望就黯淡一分。
"唉..."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旁边的抱枕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突然，电子门锁输入密码的"滴滴"声打破了寂静。
林清涵猛地坐直身体，警觉地望向门口——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