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昭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二狗的心上。
他脸上的得意和嚣张瞬间凝固,转为一片慌乱。
“你……你胡说八道!我……我不是赵二狗!我叫赵二!赵二壮!”他色厉内荏地狡辩。
“哦?是吗?”慕云昭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记得,赵二狗的左边屁股上,因为偷看李寡妇洗澡,被人家男人用叉粪的耙子,扎了三个洞。不知道赵二壮士的屁股上,是不是也这么巧,有三道疤?”
“噗——”
厅内有几个正在倒茶的丫鬟,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死死捂住嘴。
赵二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件事,是他在村里最大的丑闻,除了野猪沟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个煞星,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贵人的面说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慕云昭的鼻子,“你这是心虚了!想用这些污言秽语来转移视线!”
“没错!”李嬷嬷也立刻帮腔,“大小姐,你若真没做过那些事,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攻击证人?我看你就是被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
慕振邦和沈若兰也觉得慕云昭的言语太过粗鄙,脸上满是不悦。
“慕云昭,你给我闭嘴!这里是侯府正厅,不是乡下土炕!你要是拿不出反驳的证据,就给我去祠堂跪着!”慕振邦怒喝道。
慕云语适时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姐姐,赵二壮士毕竟是你的乡邻,你就算不念旧情,也不该如此羞辱于他。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看。”
好一出主仆同心,慈父爱女的戏码。
慕云昭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证据?你们要证据,是吗?”
她转过身,面对着慕老夫人和慕振邦,眼神平静而锐利。
“他,说我偷窃,说我不孝,说我淫乱。”
“而我,说他嗜赌,说他不孝,说他是个偷鸡摸狗,连自己亲娘救命钱都偷的无赖。”
“孰真孰假,其实很好证明。”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厅内的每一个人。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又是打赌。
听到这两个字,慕家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上一次在揽月楼,她就是用一场豪赌,把陆景明打入了尘埃。
这一次,她又要赌什么?
“你想怎么赌?”慕老夫人沉声问道,眼中充满了警惕。
“很简单。”慕云昭的目光,重新落回赵二狗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吐真丸’。人吃了它,一个时辰之内,问什么,就答什么,绝无半句虚言。”
“我们两个,都把这药丸吃了。”
“然后,父亲大人,祖母大人,你们亲自来问。问他,我慕云昭在乡下,到底做过什么。也问我,他赵二狗,又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他说的是真,我做的是假,我慕云昭,自刎于堂前,以死谢罪!”
“可若是……”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杀气四溢,“我说的才是真话,那么,他这条命,和他身后指使他的人,我要一并收走!”
“你们,敢不敢赌?”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
自刎于堂前!
这是何等狠辣决绝的赌注!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赵二狗。
赵二狗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吐真丸?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这一定是这个煞星在诈他!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他看着慕云昭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极致的恐惧。
他不敢赌。
“我……我凭什么要吃你的东西!”赵二狗尖叫起来,“谁知道你那是不是毒药!你想杀人灭口!”
“你怕了?”慕云昭冷笑。
“我……我没怕!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不怕!”
“既然不怕,为何不敢吃?”慕云昭步步紧逼。
“我……”赵二狗被逼得连连后退,目光下意识地向李嬷嬷和慕云语投去求救的眼神。
李嬷嬷和慕云语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们也没想到,慕云昭会来这么一出。
这吐真丸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赵二狗这个蠢货,已经露怯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气氛诡异的时刻,一个下人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侯爷,老夫人,宫里……宫里来人了!是太孙殿下身边的人!”
众人又是一愣。
太孙?他派人来干什么?
只见禁军副统领卫峥,一身铠甲,手持佩刀,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抬着箱子的内侍。
“末将卫峥,见过侯爷,老夫人。”卫峥的声音洪亮如钟,他对着主位上的人行了个军礼,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慕云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