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去后，沈知夏剥开一颗金猴奶糖就开始吃，她也不饿，但就是嘴馋，想吃点甜丝丝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霍沉舟，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心里面很怜惜？”
霍沉舟莫名其妙道：“谁？”
沈知夏嘟囔道：“你别装傻，当然是李秀英，她一个人孤零零洗衣服，还着凉了，你是不是很同情她？”
李秀英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她自从来到军营之后，李老太太就把她当成一个丫头使唤，家里那些脏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做。
的确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霍沉舟皱眉道：“那家人不太好相与，你最好少和李秀英相处，那李老太太在家属院就是个搅事精，就连李干事都拿她没有办法。”
沈知夏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她好奇道：“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大男人，看到这么可怜的小姑娘，会心生怜悯，想要帮助她。”
“她是挺可怜的，但是可怜的人很多，还有不少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有的人因为战争成为了残疾人，对于这些人，李秀英的遭遇也不算什么，她要是对她家庭不满，也只能靠她自己去摆脱，其他人帮不了她。”霍沉舟语气极为认真。
沈知夏看了他好几眼，笑眯眯地说道：“我知道了。”
霍沉舟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觉得她笑得有些晃眼。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知夏又换上了那件大红色的睡裙，她侧着身子，丝质的睡裙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
霍沉舟去院子冲澡了，现在院子里面建了一个淋浴室，洗澡也很方便，不过要洗澡的时候，需要自己烧热水，霍沉舟没有烧水，他就用冷水冲洗。
才三四分钟，他就洗完了。
沈知夏以为他冲完冷水澡之后，身上肯定带着凉气，但等霍沉舟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戳了戳对方的背，他的身体滚烫。
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手臂垂在身侧，肱二头肌轮廓分明，血管如青色藤蔓缠绕其上，她又摸了摸他的手臂，温热的肌肤下，藏着铁铸般的硬度。
“你做什么？”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沈知夏侧过脸，瞥见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群，每一块都像被刀削出来的棱线，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腹部形成富有韵律的起伏。
她想起穿书前见过那些男人，衣服下面都是单薄的肩胛骨，而霍沉舟的肩宽几乎能挡住半扇门。
“你的手臂好大。”沈知夏两只手圈住他的手臂。
“我哪里不大？”
霍沉舟又把身体侧朝了床边，沈知夏的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很痒。
沈知夏又戳了戳他宽阔的背，不久之后，就睡了过去。
半夜，她又醒了，是被疼醒的。
夜晚的空气浸着潮气，沈知夏蜷在木板床上，指尖紧紧攥住床单。
小腿肚突然袭来的抽搐像根细铁丝，狠狠绞住肌肉，她咬着下唇闷哼一声，额角沁出细汗，心中突然就觉得委屈极了。
“怎么了？”
睡在旁边的男人立刻就醒了过来，他点燃了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他看到沈知夏额头上长了一层细密的汗，立刻紧张起来。
沈知夏把腿伸了过去，睡裙几乎撩到了大腿以上，她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此刻左腿的小腿肚正一抽一抽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音：“好疼。”
“抽筋了？”
霍沉舟没有等她回答，掌心已覆上她的小腿肚，指腹按压痉挛的肌肉。
那双手曾握过枪栓、举过炸药包，此刻却像在拆解一枚精密的零件，力度由轻到重，缓缓碾开紧绷的筋络。
沈知夏别过脸去看窗外，树影子在玻璃上晃悠，这时候的月光非常明亮，已经是后半夜，外面居然还挺明亮。
“我问过医生，孕妇要多补钙质，不然就会腿抽筋。”霍沉舟忽然开口，指尖停在她膝盖下方的承山穴，“明天我给你定牛奶。”
“哪来的牛奶。”
这里就连买牛肉都很难，更不要提舶来的鲜牛奶，现在牛奶是稀缺的营养品，普通士兵日常饮食中几乎不存在，仅在伤病员护理、特殊岗位或高级别场合中偶有出现。
霍沉舟道：“我到时候问问。”
他的指节继续在她腿上打圈，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手法，竟比从前弄堂里的推拿师傅还管用。
沈知夏渐渐放松下来，闻着他身上混着皂角和硝烟的气息，她的小腿也不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煤油灯又熄灭了，屋子里面陷入一片黑暗。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时，霍沉舟已经起来了，他替沈知夏盖好被子后，就走到了外面，军帽扣在臂弯里。
沈知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却没有看到人。
她睁开眼，就看到霍沉舟在院子里面穿衣服。
她才醒来，声音还是娇娇软软的：“你在外面做什么？”
霍沉舟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转过头问道：“吵到你了？”
“没有。”
沈知夏才醒来，感觉眼睛都合不上，她把脸往枕头上蹭了蹭，声音含糊不清：“我再睡一会儿。”
霍沉舟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她没睡醒的样子，很可爱。
沈知夏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她这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事，霍沉舟大清早专门到院子里面去换衣服，该不会是怕吵着她睡觉吧？
这个男人有时候看起来不解风情，但有时候却又挺细心的。
今天，沈知夏和张卫红约好去县城买衣服。
沈知夏拿了一些布票，这些布票都是霍沉舟给她的，她刚收拾好，张卫红就过来了，她背着一个土黄色的军用挎包，声音洪亮：“我准备再带一个人去，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人多点也热闹。”沈知夏说道。
过了一会儿，张卫红的身后就出现一个女军人，她留着齐耳短发，干净利落，65式军装在她身上笔挺得像块熨过的帆布。
张卫红介绍道：“这是林晓微，她很厉害的，她是医务处的副主任。”
林晓微正要说什么，她突然看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我下次再和你们去吧。”
说完，她就急匆匆离开。
沈知夏远远好像看到一男一女，那女人的肚子隆起来，似乎也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