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明川眼神平静，“我说过，我是成年人，我的婚姻不需要征求您的意见。出于礼貌，我愿意听你说，但你不能要求我必须遵从。”
“我不能要求你？”颜素云气极反笑，“我生你养你，你现在告诉我，我不能要求你？”
顾明川难以理解她的逻辑，反问道：“难道你养的不是女儿，而是必须绝对服从的奴隶？”
“什么？”颜素云愕然。
“我的意思是，”顾明川面无表情，字句清晰冰冷，“你养育颜希，是为了培育一个完全听从你的奴隶吗？”
气急的颜素云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称呼问题，她的情绪迅速从愤怒转成了委屈。
“小希，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她的声音颤抖，眼眶说红就红，“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为了给你更好的教育环境和生活，我才嫁到了周家。
是，就算有时候我更重视云深的事，偶尔忽略了你，那也是为了让我们母女在周家站稳脚跟。你为什么不能理解妈妈的苦心？”
顾明川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我理解你，既然你嫁到周家这么委屈，不如你和周总离婚。我现在已经工作，养得起自己，也养得起你。”
“呵，”顾素云抹干眼泪，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一个月工资顶破天了几万块，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怎么养我？我们一起过那种精打细算的穷酸日子吗？”
顾明川本想刻薄地回敬过去，余光看见匆匆赶来的颜希，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话说了？”颜素云见“女儿”沉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语气重新变得咄咄逼人。
“既然知道没那个能力，就乖乖听我的话。你先去把婚离了，我会求周叔叔帮你物色一个靠谱的富二代，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愁了。”
“我不同意。”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颜素云转头，看着颜希快步走过来，在“女儿”身边坐下。
她挺直身板，态度矜持倨傲，目光审视地看着来人，“小希，这位是？”
颜希：“我是他老板。”
顾明川：“他是我老公。”
两人异口同声，顾明川深深地看了颜希一眼，转而面向颜素云。
“这就是我的结婚对象。”
颜素云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颜希，“你是小希的同事？”
颜希为妈妈的直白和无礼感到有些难堪。
然而，顾明川用力握了她的手，代替她回答。
“她是我老公，也是顾氏总裁顾明川。”
“顾……顾明川？”颜素云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眼睛飞快眨动。
哪怕她并不工作，但是偶尔也会在贵妇们的聚会或者丈夫周致光口中听到“顾明川”这个名字。
女儿偷偷结婚的对象，竟然是连老周都要客气对待的顾氏集团总裁？
“这……这真是……”她的表情从僵硬快速转为惊喜，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原来小希的结婚对象是顾总！这真是太好了！”
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快，让颜希耳根发烫，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明川偏头看向她，“顾总，我妈想让我们离婚，你怎么想？”
“误会！天大的误会！”颜素云不等颜希回答，立刻抢白。
眼神也变得无比慈爱和欣慰：“之前小希没说清楚，现在知道她和顾总结的婚，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她仿佛完全失忆，绝口不提几分钟前还在逼迫女儿离婚的事，热情的发出邀请。
“顾……明川啊，你看，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做家长竟然现在才知道，实在太失礼了。
要不然，今晚让小希带你回周家坐坐，让她叔叔也见见你，咱们一家人吃个便饭？”
颜希看着妈妈脸上熟悉的、带着讨好意味的慈爱表情，从前这表情只会对着哥哥才出现。
没想到自己顶着“顾明川”的皮囊，还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胸口有些憋闷发堵，她冷冷开口：“最近工作太忙，改天吧。”
“好好好，”颜素云立刻答应，“你们年轻人事业为重，什么时候都可以，提前说一声就好。”
她看了眼腕表，姿态优雅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上班了。”
颜希冷淡点头。
颜素云又看了眼“女儿”，见他始终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神情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她捏紧了手包，朝颜希点点头，转身离开。
“顾总，”见妈妈走远，颜希立刻把手抽了出来，“对不起，刚才谢谢你。”
“嗯。”顾明川站起身，把手插进西装裤兜里。
他最近选择的衣服也都变成了性冷淡风，剪裁考究的男友风职业西装，搭配简约的白衬衫，巧妙地弱化了女性曲线，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帅气。
“咖啡钱从你工资里扣。”顾明川甩下一句，转身离开咖啡厅。
颜希看着他的背影，因为他的不客气，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
又惊险地熬过了一天，第二天是周六。
去A城出差之前，颜希帮顾明川约了利华的李总周日打高尔夫。
现在这项任务落在了她头上，但是她连高尔夫球杆都没怎么摸过。
顾明川决定利用周六一天，对颜希进行紧急培训。
两人来到高尔夫球场，顾明川教了她基本的动作，让她好好练习。
他自己则走到一旁的遮阳伞下落座，目光始终停留在颜希身上。
她是他见过悟性最好的学生，动作要点说一遍就能抵住，并且很少重复犯相同的错误。
更让人欣赏的是她对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的认真态度，从来都不敷衍了事，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
顾明川没有觉察到自己眼神里满是欣赏。
周云深和几个好友说笑着走进俱乐部，路过高尔夫球场时，一眼就看到了遮阳伞下的“颜希”。
想起前几天自己借酒装疯，颜希却只是通知了林诗予来接他，一股混杂着不甘、嫉妒的邪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勉强扯起嘴角，回头和好友们温和的笑了笑，“你们稍等一下，我看到我妹妹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顺便带她过来一起玩，人多热闹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