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顾明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在静谧的黑暗里格外清晰。
颜希翻身躺回自己那边，偷偷瞟向身旁的顾明川。
“需要我帮你揉一下吗？”
“……不需要。”他的声音闷闷的。
“那你不要自己揉哦。”
顾明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会，你可以闭嘴了吗？”
颜希老实了，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了句“晚安”。
顾明川闭上眼睛，这一刻钟，他实在不想和颜希说话。
第二天一早，颜希为了赔罪，特意给他做了早餐。
餐桌上摆着一个卖相相当不错的三明治。
吐司烤得恰到好处的金黄，里面夹着生菜、火腿片和融化的芝士，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颜希最自傲是盘子里那个完美的半熟煎鸡蛋。
边缘带着微微的焦脆，蛋黄却还是保持着最诱人的溏心状态，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流淌出来。
顾明川洗漱完走到餐厅，看到这份早餐时，脚步微微一顿。
“顾总，”颜希殷勤地替他拉开椅子，“您大人不记美人过，吃完早餐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吧。”
“美人？”顾明川挑眉，“你胡子忘记刮了。”
颜希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她还没有适应每天都要刮胡子的生活。
暂时忽略胡子的问题，她拍拍胸膛，白衬衫下是手感极佳的紧实胸肌，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充满力量感的弹性。
“顾总还是生气的话，你也往这里捶两拳出出气？”
顾明川瞥一眼，端起牛奶，“没兴趣。”
“那我给你表演一个一字马？听说扯蛋很疼，我自我惩罚一下。”
“咳咳咳……”
顾明川刚喝进嘴里的牛奶猛地呛进了气管，他放下杯子，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也涨得通红。
颜希吓了一跳，赶紧绕过桌子给他拍背。
顾明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泛着生理性泪花的眼睛，气急败坏地说：“你敢！？”
他抬起眼，目光中满是警告。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顶着的是颜希的脸。
此刻因呛咳泛着水光的眼眸，眼尾还有些绯红，几缕碎发黏在微湿的脸颊边，透着一种脆弱又够勾人的艳色。
颜希感觉自己心脏怦 怦直跳，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倒了杯温水放在他的手边。
“您先喝杯温水顺顺。”
顾明川没有接水杯，太阳穴突突地跳，“把你刚才那些危险的想法给我忘掉！”
“知道了，”颜希乖巧点头，“您先吃早餐，我去剃个胡须。”
“嗯。”
顾明川接过温水喝了一口，坐下拿起刀叉，优雅地切下一块沾着溏心蛋液的吐司，送入口中。
颜希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剃须刀和剃须啫喱。
“顾总，我没找到说明书。”
“……等等，”他三两口把早餐吃完，接过颜希手里的东西，带着她走进浴室。
为了让身高差变小，他让颜希在洗手台前坐下。
“抬头。”他命令道。
颜希乖乖地扬起脸，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脖颈。
顾明川动作熟练地挤出啫喱，指腹顺着下颌线往上涂。
微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动。”
顾明川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一手轻轻固定她的侧脸，另一手拿起剃须刀，动作轻柔而稳定地开始刮胡茬。
锋利的刀片贴着皮肤划过，颜希连吞咽都不敢，生怕不小心割破了她的喉咙。
顾明川的动作很快，他仔细地刮干净每一根胡茬，确保没有遗漏。
“可以了。”
他用湿毛巾轻轻擦干她的下巴，指尖不经意间拂过那片刚清理干净的光洁皮肤，动作微微一顿。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谢谢顾总。”颜希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满意点头。
“明天开始学着自己刮。”
颜希垂眸，轻声道：“那您以后自己吹头发。”
顾明川顿住，有些舍不得被她吹头发时那点短暂的放空感。
“你不怕我去剃光头？”
颜希挑眉，把剃须刀整齐地放回原位。
“如果顾总剃光头，我就去买点雌激素吃吃，争取让自己早日不长胡子。”
顾明川皱眉，“我是你领导！”
“工作上是的，可是生活中不是。”颜希据理力争，“我给你吹头发，你替我刮胡子，很公平。”
见她不怕自己的威胁，顾明川只好妥协。
今天没叫司机，顾明川自己开车去公司。
颜希在公司门口下车后，顾明川把车开进停车场，径直往公司大门走。
“颜希！”
门口站着一位衣着精致的中年贵妇。
她保养得宜，眉眼间和颜希有几分相似，但是微微上挑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强势。
顾明川停住脚步看向她，有些迟疑该不该开口喊人。
颜素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顾明川下意识蹙起了眉。
“颜希，你真是长本事了！”她的声音又急又厉，完全没有顾及这里是女儿工作的地方。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瞒着家里先斩后奏，要不是云深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还有，昨天我去你租的房子找你，你一晚上没回来，到底去了哪里？”
门口一些职员有些疑惑地看过来，顾明川眉头紧皱，挣脱颜素云的手。
“女士，”他开口，语气冰冷疏离，“这里是公司，请您注意你的言行！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
颜素云被他毫不客气的话噎得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她从来没见过颜希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和她说话。
“什么女士？”她气得胸口起伏，“我是你妈，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把婚离了！”
顾明川眼神一厉，顾及这是颜希的妈妈，强忍着没有发作。
“你跟我来。”
他转身，将颜素云带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现在是工作时间，咖啡厅很安静，没有什么客人。
“婚我不会离，您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颜希！”颜素云重重地把咖啡杯放在碟子上，陶瓷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是在故意气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