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的嬉笑也僵了,他不耐烦地转过头,语气冲得很。
“谁啊?我劝你少他妈多管闲……”
可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
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一个陌生男人正懒洋洋地斜倚着。
那人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装,衬得身形挺拔颀长。
他一只手随意地插着口袋,另一只手的指尖则夹着半截尚未燃尽的香烟。眼神淡淡地扫过来,明明没什么凶狠的表情,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安市的公子圈混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号人物,可对方那通身的气场和姿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他在心里迅速掂量了一下,立刻收起了脸上的不屑和嚣张,连伸向孔茉的手也讪讪地收了回来,语气难得地客气了几分。
“呃…这位兄弟,你肯定是误会了,哈哈哈,”他干笑着试图缓和气氛,“我跟这姑娘开玩笑,闹着玩呢!咱们这都是文明人,讲道理的,怎么可能强人所难呢,哈哈哈……”
然而,闻戚压根没理会男人的辩解,他的目光径直落在自他出现后,就垂下眼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的那人身上。
呵~这反应。
看来不仅对他有印象,而且印象还挺“深刻”。
至于吗?不就是那晚多看了她几眼,至于怕成这副模样?
能比眼前这个真正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人更让她害怕?
这个认知让闻戚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他极其不爽地顶了顶腮帮。
行啊,这么不待见他是吧?
那他还就非要“认识认识”了。
他随手将烟蒂摁灭在旁边桌子的烟灰缸里,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那男人见他不止没走,反而步步逼近,一时有些慌了,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撑着站在原地。
闻戚见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还杵在那人面前,心里暗骂了一句没眼色的东西。
“你还不走?”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我跟这位姑娘是旧识,有点事要聊。”
那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孔茉,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多久没碰到这么对胃口的女人了?长得清艳,看着又软乎乎的,一看就很好拿捏,就这么放弃太可惜。放
他眼珠转了转,打算再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笑着问道:
“敢问兄弟怎么称呼?我在安市混了这么久,好像没怎么见过您这号人物?”
闻戚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屑地冷嗤一声。
“闻戚。”
他报出名字,随即像是才想起什么,略带嘲讽地补充道。
“啊,忘了,在安市提我名字可能不好使。”
他说着,懒洋洋地抬手指向二楼一直看好戏的程南。
“那他,你总该认识吧?”
那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当看清二楼那个双手抱胸、一脸玩味盯着下面的人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南…南哥?!对、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南哥的朋友!”
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慌忙对着闻戚点头哈腰,又赶紧朝二楼的方向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聊!您慢慢聊!”
说完,再也顾不上孔茉,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酒吧门。
闻戚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这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女人。
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她微微泛红的娇俏鼻尖,以及那两排因为紧张而不停簌簌颤抖的长睫毛。
视线略微下移,就能看见她那双正死死攥紧牛仔外套下摆的手。
那副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模样,让闻戚眼底不自觉地多了点玩味。
“喂。”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好歹也算帮你解了围,连句谢谢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
说着,他存心弯下腰,微微歪头,试图捕捉她躲闪的目光,非要跟这个胆小得过分的人对视不可。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这女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瞪圆了眼睛,微微张开了唇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又默默地紧紧闭上了。
行吧。
闻戚在心底无奈地嗤笑一声,看来自己长得是真不怎么面善。
看把这小鹌鹑给吓的。
他重新直起身子,抬手便将身上那件质地精良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扔给了对面的人。
“喏。”
他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洗手间在那边,去换吧。”
那女人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他这个举动,有些惊讶地抬起眼,愣愣地接住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烟草气息的外套。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昂贵的衣物,又犹豫地看了眼自己,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双手将衣服举起来,想要递还给他。
怎么?
这是……不打算穿的意思?
闻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什么意思?刚才跟那个男人还能你来我往,到他这儿,就变成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哑巴了?
这种区别对待让他心里那点不爽又“噌”地冒了出来。
他眉头一压,语气沉了几分,骨子里的强势也习惯性带了出来。
“让你穿你就穿着。”
“还是说……你对自己身材特别有信心,就喜欢这样‘展示’给人看?”
他好整以暇地,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被酒液浸湿的前襟。
那层薄软的牛仔布料被湿透后,变得非常贴身,完美勾勒出前胸剧烈起伏的曲线,甚至比直接裸露更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孔茉一开始还对他的话有些莫名,直到顺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
下一秒,她猛地将手中那件属于他的宽大外套紧紧抱在胸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风光,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窘迫地咬住下唇,飞快地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内心挣扎了片刻,才用刻意夹细、细若蚊蚋声音说了句:
“……谢谢。”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闻戚还是捕捉到了。
哦。原来不是小哑巴。
他玩味地勾起唇角,心底莫名觉得这人的反应……竟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又看着那个女人抱着外套,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脚步匆匆地往卫生间方向小跑的背影,目光说不出的深邃。
闻戚站在原地仅停顿了几秒,便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笑话。
好不容易才再次遇见,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从眼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