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孔茉几乎是逃一般地冲进女厕所,随便找了个空隔间躲了进去。

她并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先闭上眼,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闻戚看她的眼神……是陌生的,虽然带着审视和玩味,但里面没有怀疑和探究。

他没认出来。

看样子,是真的没认出来。

“呼~好险~”

孔茉长长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一半。

幸亏刚才她没敢多说话,只小声说了句 “谢谢”,声音用了伪音,又轻又细,他应该没听出来。

不过这也太巧了吧?他不是说去拜访朋友了吗?怎么拜访到夜店来了?

安市这么大,偏偏就在这里撞上了?

啊啊啊!运气也太背了!

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孔茉烦躁地咬住下唇。

最棘手的问题是,惜惜交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周珂和那个女人的照片一张都没拍到!

要是就这么溜走,岂不是白费功夫?惜惜还在等着她的消息,她怎么能半途而废?

可要是不溜走,万一再在外面碰上闻戚怎么办?如果再被缠上,指不定会暴露更多破绽。

孔茉左右为难,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着,纠结得不行。

“算了,不管闻戚了,还是惜惜的事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闻戚没认出她,只要她等会儿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这么想着,孔茉利落地脱下那件湿掉的牛仔外套,又拿出纸巾,仔细擦了擦脖颈和锁骨处被酒液沾染的皮肤。

然后,才拎起闻戚那件宽大的男士外套,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

外套的尺寸对她来说有些大,肩线垮到了胳膊上,衣摆垂到大腿中部,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下一瞬,一股清冽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极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嗅觉。

孔茉不自在地揪紧了前襟,总觉得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原主人的体温,一股莫名的热意悄悄爬上她的脸颊,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拎着自己那件湿外套,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犹犹豫豫地打开隔间门,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一会儿一定要速战速决!

她就假装去拍卡座旁边的那个复古装饰灯,然后趁机调整角度,迅速抓拍下周珂和那个女人的照片,拍完立刻撤退!

如果再不幸撞见闻戚……那就咬紧牙关,打死不说话,装聋作哑到底!

反正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对!就这么办!

孔茉暗暗给自己加油,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然而,她的勇气只持续了一分钟。

因为......

刚走出卫生间没几步,一抬头,她就赫然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慵懒地倚靠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

那人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缭绕中,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直直地捕捉到了她。

救命,他还真在等她!

孔茉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退回去。

“哎——”

那个带着戏谑的低沉嗓音慢悠悠在身后响起:

“说你呢,小鹌鹑。出都出来了,怎么看见我,就又想跑?”

孔茉咬着唇,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心里又怕又烦。

为什么事情总不能按照计划的那样发展?

每一次都是这样!啊啊啊真的好烦!

她不过就是想安安静静完成一件事,怎么出个门总能撞上这么多意想不到的破事?

早知道今晚会这么波折不断,她就不出门了,老老实实待在酒店房间里多好!

这股强烈的烦躁感意外地压过了恐惧,反而滋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偏执勇气。

她没回头,也没搭理身后的人,更不管他是不是特意在等自己,只攥紧了手心,迈开步子就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脚步又快又急,摆明了想把闻戚彻底撇开。

闻戚看着她不仅无视自己,还敢试图溜走,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脸色沉了几分。

他随手将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长腿迈开,三两步便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

紧接着,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攥住了她的胳膊,迫使她转了个圈。

孔茉后背 “咚” 地一声轻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瞬间被他圈在了身前。

胳膊上搭着的湿牛仔外套没抓稳,“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孔茉懵了,微微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闻戚,下意识就想甩开他拽着自己手腕的手,弯腰去捡自己的衣服。

但闻戚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顺势弯腰逼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带着十足的侵略感扑面而来,孔茉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后缩,却早已退无可退,脊背紧紧贴着墙壁。

“穿着我的衣服,你想往哪儿跑?”

闻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沙哑。

他盯着她微张的红唇和她微微颤动的眼睫,眼神暗了暗,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咱俩统共就见过两次,凭良心说,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吧?”

孔茉听见他的话,心里更慌了,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瓣。

小巧洁白的贝齿深深陷进饱满红润的下唇软肉里,留下了一道清晰又诱人的痕迹。

闻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凝固在那一点上,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妈的!

这女人……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究竟有多勾人吗?

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他的外套,宽大的领口因为刚才的动作,泄出大片的雪白和柔软沟壑。

整个人被他牢牢地禁锢自己身前,那双眼睛里水光潋滟,写满了惊慌与无措……然而,就是这副情态之下,她竟然还敢无意识地用齿尖折磨那片饱满红润的下唇!

这他妈的……谁能忍?

反正,他闻戚是不能。

哦,准确地说,是根本不想忍。

于是,他彻底顺从了自己的本能,俯身做了从刚才在二楼看见她、或者说,从更早之前那个夜晚惊鸿一瞥后,就一直盘踞在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

亲她。

狠狠地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