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完饭,宋晚星收拾完,去了洗手间洗手,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傅砚深摸索着去拿水杯。

没喝到水,反而把水杯碰倒了,傅砚深连忙想去拿纸巾擦拭,却找不到纸巾。

宋晚星连忙拿起纸巾,擦了擦桌子,然后重新把杯子里倒满水,稳稳的放进傅砚深手里。

傅砚深喝着杯子里的水,开始自暴自弃,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连喝水都需要帮助的废人。

喝完水,傅砚深突然开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宋晚星愣了愣,随便编了一个名字,用语音打字回复他:“傅先生叫我小沈吧……”

短暂的沉默后,傅砚深再次开口:“那你多大?”

宋晚星听到这心轻轻一提,开始乱编,打字道:“三十八……”

“三十八……那我应该叫你沈姐……”

宋晚星骑虎难下,没想到他这么较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硬着头皮再发语音:“可以,傅先生,您怎么顺口怎么叫就好……”

“沈姐,现在几点了?天黑了吗?”

宋晚星被他这声“沈姐”叫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反驳,只好拿起手机转语音回复:“已经晚上七点了,天黑了。”

“那你回去吧”傅砚深低声说,语气比平时缓和不少,“我自己可以,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吧?”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位“沈姐”比其他保姆耐心得多,但又觉得哪里很奇怪,所以难得多问了一句:“你有几个孩子啊,沈姐?”

宋晚星低下头,继续信口胡诌,打字转换成语音:“我有一个弟弟,还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为了博取同情,让他以后少刁难自己,她故意装起可怜,继续编造:“我离婚了,前夫不管孩子的生活费,所以我得努力赚钱,让两个孩子过得好一点……这才来做保姆,遇到了傅先生。”

傅砚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有种同病相怜般的滞涩感在他心头掠过,最后只是淡淡地说:“那你早点回去吧,孩子需要照顾。”

宋晚星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拿起手机打字转语音:“傅先生,床头柜上我放了拧开过的矿泉水,您渴了很方便拿,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她轻轻带上门,离开了病房。

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在路灯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景驰哥”宋晚星有些意外,笑着主动打招呼。

“宋晚星”江景驰转过身,脸上也带着惊喜,“这么巧,我刚下班。天这么黑了,你怎么回去?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景驰哥,不麻烦你。”宋晚星连忙摆手,“我晚上吃得多,正好走走路,当运动了。”

江景驰眉头微蹙,语气温和坚持:“这么晚了,一个人走路不安全,我车就在前面停车场,很快就到。”

宋晚星不好再推辞,点点头:“那……好吧,谢谢景驰哥。”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

走到车边,江景驰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就在宋晚星俯身准备坐进去的瞬间,江景驰清晰地看到了她抬起的手腕。

那一大片被烫得通红的皮肤赫然暴露在江景驰眼前。

他的动作瞬间顿住,目光一直注视在她手腕上,“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烫得这么严重?”

“我没事……”宋晚星把手藏在身后。

“这还叫没事?”江景驰眉头拧起,开车来到了药店门口。

“在车里等我”说完,他不由分说地下车转身,快步走向药店。

宋晚星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没过多久,江景驰就提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回来了。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袋子里拿出烫伤膏和棉签。

“手给我”他的声音很温柔。

“景驰哥,真的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涂就好……”宋晚星还想挣扎,把手往后缩。

江景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是纯粹的担心:“把手伸过来。”

他的目光太真诚,关切太重,让宋晚星再也无法拒绝。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地把受伤的手腕递了过去,小声道:“……谢谢景驰哥。”

江景驰没再说话,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手腕,用棉签蘸取药膏,极其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烫红的地方。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火辣辣的皮肤,带来一阵舒缓的刺痛感,宋晚星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江景驰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抬头问。

“没有没有……”宋晚星连忙摇头,“就是药膏有点凉,很舒服。”

江景驰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专注地涂药。

车内很安静,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他靠得很近,宋晚星能清晰地看到他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一种混合着尴尬和感激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

她下意识地又想抽回手:“好……好了吧?差不多了……”

“别动……”江景驰稍稍用力,稳住她的手腕,语气不容商量,“还没涂匀,烫伤不是小事,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终于,江景驰涂好了药,宋晚星连忙抽回手。

江景驰开车行驶在路上,看了一眼宋晚星,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不见,过的好吗?”

宋晚星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自从你搬家后,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怎么没有回过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备,只是带着一种温和的遗憾。

“我换手机号了……抱歉,景驰哥……”宋晚星蜷缩手指。

那个号码,连同里面存着的那个她一遍遍想打却不敢拨出,属于傅砚深的号码,被她亲手埋葬在了过去。

她当时想的很简单,也很决绝,既然做不到删除他,那就删除自己。

换一个全新的号码,逼自己彻底从头开始,断了所有对傅砚深不该有的念想。

江景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他侧过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低垂的眉眼和那双不安地蜷缩起的手。

“没事,不用道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轻缓,“换手机号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