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音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地上衣裳。
“宛音,你回来了吗?”这时,王婶子的声音从院外响起。
从江宛音上山后,她就一直心里惴惴不安,害怕这丫头一个人在山里出事,拔草的间隙就时不时往外张望。
她都拔完一块地的草了,眼看天也快快黑了,还没见着人回来。
她家男人让她先上江家来看看,说不定这丫头早都已经回来了呢,毕竟下山的路又不止一条。
“王婶,我回来了。”
江宛音停下手上的活,走到门边探出脑袋回道。
“回来了就好。”王婶子手中还提着个篮子,走进来打量了她两眼,见没什么事儿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她将篮子上面盖着的荷叶掀开,只见里面用荷叶包着一块新鲜的猪肝,用棕榈叶穿着。
“来,你小军哥今天从县里回来,带回来一副猪肝,婶子给你拿了一块。”她把猪肝提拎起来递给江宛音。
江宛音连忙道谢,"婶子,谢谢你了,这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掉的。"
江宛音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很是感动。
“多啥?你看看你瘦成啥样子了?一阵风都能吹跑,得好好补补。”
“你今晚就赶紧把它煮掉,免得那不要脸的李秀兰给知道了,到时候又没你的份,快拿着。”
听罢,江宛音双手接过,随后笑着说:“王婶儿,您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去了灶房,拿了个碗将猪肝放在碗里,开始卸柴火。
她把柴火和松毛都拿出来,藏在底下的两只野鸡随之显露真面目,两只野鸡都非常漂亮。
江宛音选了只肥大的野鸡,提着出了灶房。
王婶没有跟着她过来,此时她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愣了神。先前两人只顾着说话,江宛音又挡在门口,她没看到屋内的情况。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神问道:“宛音,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两姐弟的,虽然被李秀兰压榨,很苦很累,但是姐弟俩住的屋子都会收拾得很干净。
“李秀兰又上门找你麻烦了?”王婶瞬间明白了。
“嗯,她来要银子,闹了一阵。”
“老颠婆,忒不要脸。”王婶骂道。
要说整个村子她最讨厌谁,就当属李秀兰,虽说李秀兰有个会读书的儿子,是村里的希望,就算不喜欢她,表面上也得装一装。
但她做不到。
就说李秀兰她这品性,家风,她儿子就算出息了也不见得是个好的。
王婶不确定地问:“丫头,银子还在吧?没被她薅走吧?”
“放心吧,婶,还在呢!”
“那就好。”王婶舒了一口气,就怕这丫头还像往常一样任李秀兰拿捏,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听。
“藏严实点,千万别被她要去了,日子还长着呢,你一个女孩子有点银子傍身没坏处。”
“李秀兰是不会为你打算的,你就听婶子的,以后别再天天去她家干活了。”
江宛音点头应下,就算王婶不说,她也是不会去的。
说着将提着的野鸡递给王婶。
王婶子还想再说点什么,骤然一只肥硕的野鸡出现在眼前,她惊呼出声:“天啦!好肥的野鸡,你从哪里弄来的?”
江宛音笑道:“山上捡的,王婶,这只您拿回家尝口鲜,这些年得亏了您的照顾。”
“那哪儿成?”王婶心里很高兴,这丫头是个好的,懂得感恩,但她还是拒绝了。
“野味可是稀罕物,贵着呢!你留着正好明天赶集带去镇上换钱,能攒一两是一两,我拿去吃多浪费。”
年轻孩子不知道攒钱的好处,她是过来人,一辈子都是攒着过来的,有钱就有底气,当遇到急需也不至于低三下四求人。
“婶,您就别客气了,您不拿着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接受您的帮助呢!”
在江宛音再三坚持下,王婶总算是接受了,她把野鸡放在篮子里,用荷叶盖好。
野鸡被捆得严实,也不怕它跑了。
放好篮子,王婶便开始帮江宛音收拾屋子,多一个人干活就快得多,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将屋子收拾整齐。
随后,两人来到另一间房,走进屋子,王婶见屋里被翻得更乱,甚至连床都烂了。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跑到院子门口叉着腰骂。
江家老屋在一个小山坡上,虽隔着李秀兰的家有些远,不至于听见,但架不住王婶嗓门大,站得又高,这会儿正是村民干活回家的时候。
他们扛着锄头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都知道了。
村子里一丁点风吹草动,传得比什么都快,不稍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安宁村。
......
李秀兰家。
江月儿正躺在床上哎呦连天的叫唤,见李秀兰推门进来。
立马不叫唤了。
“娘,你回来啦,怎么样?银子到手了吗?”江月儿兴奋地问。
她没发现李秀兰的狼狈,而是第一时间就问起了银子,在她看来银子是铁定能拿回来的,届时一半给她作嫁妆,另一半给哥哥打点同窗。
江月儿心里美美的。
连身上的鞭伤都不痛了。
李秀兰没有说话。
抖着手指气急败坏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砰的一声将茶碗摔在了桌上,茶碗应声而碎。
“嘶......”
溅起的碎片击中了她的手指,伤上加伤,疼的她龇牙咧嘴原地转圈。
“娘,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江月儿这才注意到李秀兰的异样,满身狼狈,浑身是伤,连忙起身查看。
到了自己的地盘,不怕江宛音打她,她顿时口吐芬芳,把江宛音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江月儿抓住了重点,从唾骂声中听出银子没拿回来,气急,“娘,我去要,这贱人敢不给,我打死她。”
说着,就冲了出去。
李秀兰骂得劲了,冷静下来,急忙上前将她拉了回来。
“别去了,江宛音我会料理的,今天也怪我一时大意了着了道,你也别惦记那三十两了,你现下首要的是快点把伤养好,嫁去陈家。”
“等去了陈家何愁三十两,就是三百两也是有的,你再努把力熬死胡老婆子,接管铺子,咱家好日子就来了。”
江月儿听了劝没再去,又回到床上躺着。
“对,没错,是这个理,她要赶紧养好伤,等着做掌柜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