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新时间:2025-11-11 22:17:13

有了木盆和热水壶,苏锦辞的生活质量总算有了质的飞跃。

她终于可以每天在自己的小屋里,用热水洗去一身的风沙和疲惫。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她带来的换洗衣物不多,而且,她发现自己那套宝贝的乌木柄绣花针,在之前颠簸的旅途中,有一根最细的针尖被碰得有些弯了。

这让她心疼不已。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一直这样坐吃山空。

她需要买一些新的棉布和丝线,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她也想让自己的手保持感觉,不能荒废了这门技艺。

她需要去一趟镇上。

苏锦辞盘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钱,有些捉襟见肘。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硬着头皮,在霍野来送晚饭的时候,跟他开了口。

“霍团队长,我想……跟你借点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要钱,说完脸就有些发热。

霍野正在把饭盒里的玉米饼子往外拿,听到她的话,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问她要钱做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大团结都抽了出来,连同一些零钱,全都放在了桌上。

“够不够?”他问。

苏锦-辞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钱,起码有两三百块,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她愣住了,连忙摆手:“不,不用这么多,我只要二十块就够了。”

霍野却把钱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语气不容置疑。

“拿着。出门在外,身上多带点钱。”

苏锦辞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最后,她只从里面抽了两张大团结,和几张零票。

“这些就够了。剩下的,等我以后赚了钱,连同之前的,一并还你。”她把钱郑重地放进自己的小包袱里。

霍野皱了皱眉,似乎对她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剩下的钱收了回去。

第二天,苏锦辞准备好出门,一打开门,就看到苟子和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苏同志,队长让我送您去镇上!”苟子笑得一脸灿烂。

苏锦辞知道,这又是霍野的安排。

红柳河镇离军区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所谓的镇,比苏锦辞想象的还要破败。

一条主街,两边是低矮的土坯房,路面坑坑洼洼,风一吹,满街都是黄土。

供销社是镇上最“气派”的建筑了,一间大大的砖瓦房,里面昏暗,货架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些商品,从油盐酱醋到花布铁锅,应有尽有。

苏锦辞一身月白色的棉布长裙,虽然为了防沙蒙着丝巾,但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和纤细窈窕的身段,一走进这灰扑扑的供销社,就立刻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她就像一颗不小心掉进煤堆里的珍珠,干净得刺眼。

苟子跟在她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

苏锦辞很快就找到了卖布料和针线的柜台,她仔细地挑选着棉布的质地,又询问售货员有没有细一点的丝线。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小青年,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

他们是镇上有名的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哟,这哪儿来的小妹子啊?长得可真水灵!”为首一个三角眼男人,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锦辞身上打量,笑得一脸猥琐。

苏锦辞眉头微蹙,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售货员说:“同志,麻烦帮我把这块白棉布剪两尺。”

那几个流氓见她不搭理,反而更来劲了,直接把她围了起来。

“妹子,别不理人啊!一个人来镇上多没意思,跟哥哥们去玩玩呗?”

“把脸上的纱巾摘下来给哥哥看看嘛,长这么漂亮,遮着多可惜啊!”

三角眼说着,竟然就伸手想去摘苏锦辞脸上的丝巾。

“你们干什么!”苟子又急又气,立刻冲上来拦在苏锦辞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耍流氓吗?!”

“嘿,哪儿来的当兵的小屁孩,滚一边去!”一个流氓不耐烦地用力一推,苟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毕竟年轻,又是孤身一人,面对这几个地头蛇,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眼看着三角眼那只脏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苏-锦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彻骨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丝巾的刹那——

苏锦辞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

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腕轻轻一翻,袖中早已滑落至指间的两枚绣花钢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寒光。

她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向了三角眼伸过来的那只手的手腕!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供销社。

三角眼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他那只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耷拉着,整条手臂都使不上一丝力气。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外几个流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臭娘们!你敢动手?!”

“兄弟们,给我抓住她!”

几个人恼羞成怒地一拥而上。

苏锦辞却异常冷静,她不退反进,脚下踩着一种奇异的步法,侧身躲过扑来的第一个人。

同时,她左手指间的另一枚钢针,已经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对方的肩井穴。

那人只觉得肩膀一麻,整条胳膊瞬间就抬不起来了。

紧接着,苏锦辞手腕再翻,钢针如同有了生命的蝴蝶,在她指尖翻飞。

她没有刺向任何要害,但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了那些流氓的麻筋或穴位上。

“哎哟!”

“我的腿!”

“妈的,怎么没劲儿了!”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流氓,此刻都东倒西歪,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捂着腿,虽然没有流血,却一个个都失去了行动能力,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

整个供销社,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站在中央的、身形纤细的白衣女子。

她的脸上依旧蒙着丝巾,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睛。

手里,还捏着那两枚在阳光下闪着幽幽寒光的……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