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转过身去。
只见人群外，两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家伙，正一脸局促地搓着手，往里挤。
这是刚才抬着王二麻子，在外面煽风点火最起劲的那两个小弟吗？
李阳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那两个小弟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到近前。
他们不敢看地上的尸体，也不敢看李阳，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阳……阳爷！”他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我们……我们兄弟俩，也是被王二麻子逼的！我们跟他不一样，我们就是混口饭吃！”
另一个也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是啊阳爷！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刚才您那一招，真是大快人心，为民除害啊！”
“所以呢？想说什么，直接点，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那两个小弟对视一眼，指着地上的王二麻子，一脸期盼地问道：“阳爷，您看……我们哥俩，能不能也……也踹两脚？”
“让我们，也喝口水……”
好家伙！
他们是懂什么叫“鞭尸”的！
也是懂什么叫投名状的！
排着队还没喝到水的村民们顿时不干了，一个个怒目而视。
我们辛辛苦苦排队，冒着把人踹死的风险才换来的资格，你们俩倒好，想直接插队？
“可以啊。”
就在众人以为李阳会把这俩人赶走的时候，李阳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弟顿时大喜过望。
“不过，”李阳指了指那桶已经下去一小半的水，“水就这么多，你们俩喝了，那就得从后面的人里，随机抽取两位幸运村民，让他们没得喝。”
李阳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一个排队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哗——”
人群瞬间炸了。
“凭什么！”
“我们排了半天队了！”
“就是！他们是王二麻子的狗腿子，刚才还想害我们，不能给他们喝！”
刚才还因为死了人而有些畏惧的村民，此刻为了自己那一口救命水，再次变得同仇敌忾，凶相毕露。
“啪！”
其中后面有个胆子大的粗汉，抓起扫帚狠狠招呼了一下。
“阳子，要不然我们把这两个狗腿子也踹死，你在奖励我们两桶水怎么样？”
见李阳不说话，他的声音小了一声，“一……一桶也行。”
“我看行！”
李阳话音刚落，那两个小弟吓得脸都白了，他们看着汹涌的民意，再看看李阳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哪里还敢提喝水的事。
两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就往村外跑去。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村民们想去追，但是又害怕这桶水被其他人喝完，那自己就是西瓜和芝麻都没有了。
喝完水，李阳就把村民赶走了，留在这里，要是看到他李阳吃肉，说不定饿昏头的真会上来抢。
……
黄昏时。
院墙，已经被赵大三人用那些干柴加高了一大圈，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歪歪扭扭，但起码从外面轻易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了，安全感大大提升。
那个叫刘三的，胳膊用破布吊着，也忍着痛在帮忙搬柴火，干得比谁都起劲。
李阳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几个新员工的工作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这几个家伙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干活确实是把好手。
长期作为地主家的暴力工具，他们的体力远超普通村民。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李阳开口道。
赵大四人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把汗，恭敬地站到李阳面前。
李阳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说道：“我呢，要去睡个觉。在我睡觉期间，这院子，还有伙房里的东西，就交给你们四个看着了。”
他顿了顿，眼神在四人脸上逐一扫过，
“伙房里还有多少肉，你们心里都有数。我这人，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们四个，给我互相监督。如果在我睡醒之前，有谁，敢偷吃里面的肉……”
李阳颠了颠手里黑铲，“那么，检举他的人，我会分五两狼肉给他，作为奖励。”
几人听见有肉，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猛地看向身边的兄弟，眼神里原本那点同病相怜的袍泽之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怀疑、警惕和一丝……贪婪。
李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乐开了花。
妙啊！
上一世，果然没白活。
什么叫企业文化？这就叫企业文化！
什么叫狼性团队？这就叫狼性团队！
只要把内卷和背刺的种子种下去，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抱团了。
一个无法团结的团队，才是最好用的工具。
“行了，好好干，我看好你们哦。”
李阳拍了拍赵大的肩膀，丢下一句鼓励的话，打着哈欠，转身就准备进屋补个回笼觉。
他实在是太困了。
然而，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一阵若有若无的、压抑的抽泣声，就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
“呜……呜呜……”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李阳的眉头皱了起来，“三儿，是不是你在哭？”
刘三愣了一下，他确实疼，可是他没有哭出来啊！
“大……大哥不是我！”
李阳不耐烦地探出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破败的院墙拐角处，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长裙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哭得好不伤心。
李阳定睛一看。
哟，这不是李健康家的那位吗？
说起这李健康，名字带个健康，人却一点不健康，是个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药罐子。
不过，在大旱之前，他家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田，日子还算过得去。
也因此，他娶了个在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的美人。
李阳记得，这女人好像是叫……苏青烟。
他走出院子，来到女人身边。
“嫂子，怎么了这是？”
听到声音，苏青烟受惊般地抬起头。
李阳这才看清她的脸。
不得不说，底子确实不错。
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配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能激起大部分男人的保护欲。
只可惜，常年的饥饿和营养不良，让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裂起皮，那身还算干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美则美矣，但更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苏青烟看到是李阳，愣了一下，随即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嘶哑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阳……阳子……”
“我……我被赶出来了……”
“哦？”李阳挑了挑眉，“李健康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他……”苏青烟摇着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是……是他爹娘……”
“她们说……说我嫁过来这么久，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是个不会下蛋的鸡，白白浪费家里的粮食……”
“如今……如今家里连最后一粒米都没有了，……他们就把我……就把我赶了出来，说让我自己出去找活路……”
苏青烟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遭遇，那语气，那神情，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一个因为不能生育，又恰逢灾年，被无情的婆家扫地出门的弱女子。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赶出来？
说白了，不就是家里养不起闲人，成了被优先抛弃的那个呗。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系统，这女人颜值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