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的老男人还是很能折腾,乔初雪睡下已经是凌晨两点的事。
临睡前乔初雪说:“还是正经谈个恋爱吧。”
天天你来我往的也不是个事儿。
谢旭临说:“好。”
凌晨三点多,乔初雪是被身旁不寻常的动静吵醒的。
床边的人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开始他手脚挣扎着,后来挣扎停止,双拳紧握,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藏起来。”
她伸手轻拍谢旭临脸颊,轻喊:“谢旭临?”
蓦然,熟睡中的谢旭临睁眼,几乎是一瞬间,乔初雪手腕被他狠狠捏住,那双深邃的眸眼中全是冰冷,刺得人心底发凉。
乔初雪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翻身,空余的那手已经掐上她脖子。
力道很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脖子掐断。
不过须臾间,乔初雪的脸色已经通红,望着那通红泛着血丝的双眼,乔初雪眼中漫上恐惧,那一瞬,脑海中响起两个小家伙叫唤妈妈的声音。
啪……
一道响亮而清澈的巴掌落在谢旭临右脸上,趁着他呆滞之际,乔初雪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咳咳……”
大口呼吸的间隙,她踉跄爬到距离他较远的床头边角处。
那一巴掌将谢旭临从那些混乱的记忆片段中抽离。
意识逐渐回笼清醒,低头望着自己的姿势,随即目光扫过卧室,最终趁着停在床头蜷缩着瑟瑟发抖的乔初雪身上。
她的右手腕上一片通红,还有那纤细的脖子布满了指痕。
不需多言,谢旭临已经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我……”
他下意识地想靠近解释,可女人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被死亡的恐惧感笼罩着的乔初雪不断往后退缩,床边无处可承,眼看要摔落在地,谢旭临身形急动,将人拽往怀里。
“抱歉。”
“我刚刚不清醒,不是有意要伤你。”
他不该心存庆幸在她身旁睡着的。
听着他一遍遍愧疚的道歉,乔初雪后怕,低呜出声,眼泪一颗颗砸在他手上,灼得他心都发疼。
乔初雪缓了半小时才将那份恐惧压下,望着早已主动退至沙发和她保持距离的谢旭临,不知该作何反应。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飘落在他身上,谢旭临开口解释,“我有睡眠瘫痪症,你突然把我唤醒,我没反应过来。”
他没说的是,她唤他时,他将她认作成伤害他的那些人,才会做出自我保护的反抗。
如果不是她那一巴掌将他打醒,他甚至不敢想他今夜会做出什么。
乔初雪茫然,“睡眠瘫痪症?”
谢旭临颔首,“嗯。俗称的梦魇,或者“鬼压床”。”
同样的场景日复一日地梦到,而他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身体,然后一遍遍去重复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你以前没有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乔初雪问。
谢旭临抬眸看她,思量后给了一个时间,“四年前。”
这四年来,不曾有一日例外。
常常深睡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被梦魇缠住,然后在梦里完全窒息前惊醒。
四年前,不难猜测具体源头,十有八九和那场海上爆炸有关。
乔初雪没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刚刚掐得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谢旭临墨眸轻敛,从那张双人沙发起身,走到距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下。
“吓到你,抱歉。你睡吧,我去次卧。”
就在谢旭临转身时,他厚实的手掌被一股暖热感包裹住。
他垂首敛眼,看见乔初雪那细软白皙的手掌正握在他掌心上,和他的手比起来,她的手显得格外娇小玲珑,也格外柔软。
“再有这种情况,我不叫醒你就可以吗?”她仰头看他时,眼里的惊恐尚未褪尽,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谢旭临情不自禁地往里陷。
忽然间,谢旭临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疼,“一般情况是这样,但我不确定,因为这几年我床上没有过其他人。”
乔初雪眼神扫了四周一遍,随后放开谢旭临的手,下床赤脚朝小茶几走去,拎起茶几上放着的实心玻璃烟灰缸。
她放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重量非常合适。
“我把这个放在床头,要是再有刚刚那种情况我就“哐”一下拍晕你。”乔初雪很认真地做了个拍打的手势。
谢旭临眉心都跟着跳了跳,他在想要不还是分房睡可能比较安全一点。
他怕自己死在她手上。
“好了,睡吧,我明早还要回组,下午有戏。”
说完,乔初雪躺回床上,伸手扯了扯谢旭临的手,拍了拍他睡的那一方枕头,“睡觉呀。”
谢旭临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卧室里很安静,床边的感应夜灯熄灭后,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乔初雪是有了孩子习惯房间不留夜灯的,因为夜灯对孩子眼睛发育不好,所以她现在很适应黑暗。
以前谢旭临也没有开夜灯的习惯。
但现在……
她朝谢旭临的方向侧躺,“你现在是不是喜欢开灯睡?”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但片刻后,他回了一个字,“嗯。”
乔初雪翻过身去,伸手打开卧室的大灯。
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谢旭临那双略显诧异的眼眸。
乔初雪转回来时,看他平躺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她灵机一动,伸手扯过他一条手臂摊开,毫不客气地枕了上去,然后和他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她轻笑,“这样你就没多余的手掐我了。”
“我可以去次卧睡,不要勉强自己。”他知道他刚才的样子很可怕。
乔初雪:“以前你也是抱着我睡的。”
灯开着,彼此睡没睡感官好似都更清楚了。
乔初雪稍稍犹豫后,浅声询问:“可以和我说说那场事故吗?”
四年前港城太子爷谢旭临在海上遭遇爆炸,险些葬身深海,这个消息当年霸榜了所有头条榜首。
也是那一次,乔初雪得知消息后不管不顾地飞来港城,找遍了所有她能想到他在的地方也没能见到他一面。
而她的腿伤,也是在港城那个格外寒冷的深冬落下的。
但后来她等到的,是让她不要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