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和施瑶在咖啡馆喝咖啡的时候，接到康复医生的电话，提醒她复查时间到了。
约好了时间，宋凝挂断电话。
施瑶问：“上次车祸的伤还没好？”
“早就好了，”宋凝轻轻搅动着咖啡，“只是当时南——”她话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施瑶却已了然。
一年前，宋凝出了一次车祸，被酒驾追尾，不过还好伤得不重，只是手臂骨折。
南云谦当时吓得要死，把肇事司机堵在走廊里，拳头往死里砸，要不是警察和医生拦着，真能出人命。
后续的康复也都是他一手安排下去。
想到这里，施瑶有些唏嘘，“对了，我听说宋家最近乱成一锅粥，投资人要撤资，宋父那个私生子还在闹，南云谦好像在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宋凝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和我没关系。”
施瑶看她的样子，识趣地没再提及南云谦和宋家。
两人又坐了一阵，起身朝外走。
成研来接施瑶，趁着她去洗手间的空档，欲言又止。
宋凝：“有话说？”
成研顿了下，点头。
“前几天参加了一个晚宴，宴会上有人说你的坏话，施瑶气不过，把人打了——为此，她被我妈骂了一顿。”
宋凝惊诧，这事她不知道。
这个圈子惯会捧高踩低，她如今不是宋家大小姐和南太太，会被人编排也无可厚非，所以她自从离婚后，就避着以前的圈子了。
“我和施瑶……前天吵架了。”成研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无奈，“就因为她一直觉得我没帮着你，还说我和云谦是‘一丘之貉’，气头上竟然说……说也要跟我离婚。”
宋凝愣了愣，随即皱眉：“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气话而已，你别当真。”
“我知道是气话，”成研叹了口气，“这些天她都没怎么理我，可因着你们，她和我闹成这样，说实话，我心里挺不忿的。他出轨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在后面推的。”
正说着，施瑶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两人站在原地说话，挑眉道：“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成研立马闭了嘴，眼神下意识看向宋凝。
宋凝抿紧唇，霍然明白了，成研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看了看施瑶，意外发现，她的气色果然不如以前鲜活，透着一丝憔悴。
她和施瑶说了几句话，便心事重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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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客厅里摆了几个纸箱，里面装了不少瀚海的特产。
秦大志和李秀兰正在收拾行李，她愣了一下。
“朝朝，”李秀兰迎上来，“容峥明天回明洲，这些是给他父母准备的礼物。你爸也要回去几天，处理些事情，过几天就回来。”
宋凝看着纸箱里码得整齐的特产，又看了看秦大志正仔细叠着的行李，心里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涩意。
她一整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个说应该跟着他们回去。
一个又说真的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吗？
她不知道……
天刚蒙蒙亮，客厅里传来的细碎声响就钻进了宋凝的耳朵。
她顶着昏沉的脑袋起身，轻轻拉开卧室门，就见秦大志正把一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放在餐桌上，李秀兰则端着刚煮好的豆浆从厨房出来，两人低声絮叨着。
“这家小笼包我特意早起去排的队，朝朝好像很喜欢。”
秦大志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伸手小心地擦了擦桌边的水渍。
李秀兰笑着嗔他：“就你细心，朝朝喜欢喝纯豆浆，我托了老家的亲戚寄了最好的黄豆，以后每天早上给朝朝打豆浆，比外面买的健康。”
宋凝的脚步顿在原地，二十多年在宋家的生活，她像个透明人，喜好被忽略，情绪被漠视，连吃饭都要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可在秦大志和李秀兰身边，不过短短一个月，她从未主动和他们说过这些的喜好，竟被他们一一拾起、妥帖安放。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离开这座承载了太多伤痛的城市，根本不是失去。
那些所谓的“熟悉”，早已被南云谦的背叛、宋家的凉薄蚀得千疮百孔；而真正的“归属”，从来不是固定的地址，而是有人把你的喜好放在心上的温度。
“朝朝？发什么呆呢？”李秀兰喊道，“过来吃早餐，豆浆要凉了。”
宋凝回过神，眼底的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释然的笑意。
她走过去，自然地帮李秀兰把碗筷摆好，轻声说：“……我跟你们回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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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和施瑶之前计划合伙开花店，店铺已经选好，只是没来得及装修。
成家有些古板，认为嫁人的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
施瑶看着空旷的铺面叹气，“虽然舍不得，但是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父母，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宋凝沉默片刻，“瑶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南云谦，和成研好好的，要一直幸福下去。”
施瑶点头，“嗯，知道了，放心吧，你去明洲也好，以后我又多了一个根据地，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回来。”
宋凝“噗嗤”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有钱，到哪也吃不了亏。”
施瑶也跟着笑，笑了一阵又伤感，一把抱住宋凝，声音哽咽，“凝凝，忘了南云谦，你也要幸福啊。”
宋凝轻轻拍她的肩，“好，我会的。”
道完别，宋凝开始清理在瀚海的资产，秦父秦母知道她要回去，高兴得很。
宋凝让他们先回明洲，待自己处理完瀚海的事情后自己回去。
秦父秦母之前认亲的时候没抱太大希望，她在明洲的房间也没准备好，便想着赶着回去准备迎接她。
说等她忙完了，让容峥再来接她。
宋凝把他们和容峥送上飞机，开车去了康复医院。
身体是自己的，这方面没必要怄气，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康复医院的诊室里，医生仔细检查着她的手臂，语气温和：“恢复得不错，最后做个深度理疗巩固下就行。”
宋凝点头，按照医嘱躺在理疗床上，仪器启动的轻微嗡鸣声里，连日的疲惫涌上来，她眼皮渐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木质香——那是南云谦惯用的香薰味道。
宋凝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心脏骤然缩紧：杏色的墙纸、雕花的屏风、靠窗的书桌、甚至床头柜上那盏水晶台灯，都是她和南云谦曾经住过的婚房卧室。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阳台边传来，南云谦一身黑色衬衫，眉眼冷峻，半边脸隐在阴影中，“阿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瀚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