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谦缓步从阴影中走出，衬衫领口随意敞开，露出胸口处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那是她上次留下的痕迹。
他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阿凝，我们谈谈。”
“谈什么？谈你怎么欺骗我？谈你和宋娇的孩子？”宋凝冷笑，“还是谈你现在这副令人作呕的偏执模样？”
这句话像利刃刺中南云谦。
他眸色一沉，突然上前攥住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放手！”宋凝用力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南云谦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听我解释。”
“没必要，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和计划，从你选择伤害我达成自己目的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之前没长嘴，那现在也把嘴闭上，守着你的秘密后悔去吧！”
南云谦被她的话戳得眼底泛红，手上力道却骤然收紧，猛地将她抵在床上，胸膛贴着她，呼吸里满是压抑的戾气。
“宋凝，你就是骗子！你明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一直爱我——”
“呵！你也发过誓，不会让我伤心，可你干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凝，再信我一次，就一次……”
“滚！”
宋凝狠狠地踹了他小腹一脚，趁他吃痛的瞬间挣脱束缚，冲向房门。
门纹丝不动——被反锁了。
“别白费力气了。”南云谦倚在床边，擦去胸口不知何时渗出的血迹，“这里的安保系统是我重新请人设计的。”
宋凝转身背靠着门，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如今只觉得陌生又可悲。
“南云谦，强留一个恨你的人，有什么意义？”
“恨也是感情，”他一步步走近，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总有一天，恨会变回爱。”
“做梦去吧！我是不会吃你这棵回头草！”
-
宋凝被困在这座熟悉的牢笼里，已经第四天了。
南云谦白天有时候会出去，但每晚都会回来，像个尽职的演员，重复着他们曾经恩爱的戏码。
他会带回她最爱吃的甜品，陪她看那些她曾经追过的剧，在睡前为她热一杯牛奶，从身后拥着她入睡。
仿佛那些背叛与伤害从未发生。
倾尽所有的心思和耐心一点一点去试探地讨好她。
那些被她砸了的婚纱照和物品，他换成了一模一样的回来。
宋凝看着他正将新订制的婚纱照挂回客厅原来的位置。
她冷眼旁观，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你以为把这些东西复原，就能抹去你做过的一切？”
南云谦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痛楚，却仍固执地将相框挂正。
宋凝继续刺激他：“南云谦，你精神分裂吧，需要我提醒你，当初是怎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这扇门的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蹲下身，默默收拾她刚刚摔碎的花瓶碎片。
“那些烟花好看吗？粉钻够不够闪？玫瑰花海够不够浪漫？”她一字一句，像刀子般扎过去，“还有那个母婴基金会——”
话没说完，南云谦豁然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脸上闪过痛色，忽然开口，“疼吗？”
宋凝愣住了。
他的目光正落在她小腹上，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破碎的血色。
他一步步走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那时候...你疼不疼？”
他问的是那个有缘无份的孩子。
疼啊！
怎么会不疼。
那一天像被撕开的伤疤，带着血腥气翻涌上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手术台、医生递来的知情同意书，还有她躺在病床上，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的绝望。
“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可笑吗？”宋凝冷笑，“把这些破烂复原，假装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有意思吗？”
南云谦突然跪了下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得像要灼伤她。
他仰头看着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阿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你受那么多苦……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再提这些了，好不好？”
“晚了。”宋凝用力抽回手，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南云谦，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那个孩子——是你选择放弃的。”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会选择这么做，阿凝，老婆，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重新开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宋凝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心里只剩一片荒芜。
“你知不知道，当我躺在手术台上时，想的全是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说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南云谦的脊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伸手想再次抓住她，却被她避开。
“那天从医院出来，下着大雨。我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宋凝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我们的家回不去了，宋家也不要我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你把我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南云谦一遍遍重复着，额头抵在地板上，肩膀剧烈地耸动。
“收起你的道歉吧。虚伪又恶心！”
-
这些天，宋凝从未停止用最锋利的话语凌迟他的心。
而南云谦总是默默承受，在她发泄完后，还会抬起头，强扯出笑容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他固执地相信，只要熬过这段黑暗，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此刻，宋凝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她正凝神思索着逃跑的计划，突然一具滚烫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
“阿凝。”
南云谦的声音沙哑，带着水汽的氤氲，手臂强硬地圈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他的掌心滚烫，按在她的小腹上，那里曾孕育过一个生命，也埋葬了他们最后一点温情。
宋凝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箍得更紧。
“放开！”她的声音在水声中发颤，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南云谦，你别恶心我！”
他置若罔闻，强硬地撑开她的手掌，将一枚戒指套进她无名指间。
“这枚戒指其实是为你拍的。”
宋凝一怔，低头看去，无名指上的粉钻硕大璀璨，切割成心形，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碎钻，在浴室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难道不是宋娇不要的二手货？”
南云谦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她冰凉的脸颊，眼底猩红一片。
“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再要一个孩子...我算过了，今天是你的排卵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