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教育局办公室。
林凡正在整理下周督导检查的反馈报告初稿，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是一个加密文件传输通知，发件人匿名，但他知道是谁。
他没有立刻点开，而是不慌不忙地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直到午休时间，
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才在电脑上打开了那个文件。
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段录音的文本整理。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角度刁钻，显然是偷拍。
一张是孙胖子在停车场，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信封，两人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另一张是孙胖子的电脑屏幕一角，上面是一个Excel表格，列出了几个名字和后面标注的金额，表格名称隐约可见“特长生专项”。
录音文本则更劲爆，是林清雪偷偷录下的孙胖子和王浩的一次通话。
孙胖子的声音带着焦躁：“……那个供应商又来找麻烦了，你再去‘谈谈’，让他识相点！……上次那个女生家里还不依不饶？想办法让她闭嘴！……对了，教育局最近好像在查实验一中，你那边都处理干净没有？别留下什么尾巴！”
王浩的声音则显得满不在乎：“孙校，放心，老规矩，保证办得妥妥的。教育局？哼，能查得出什么？”
林凡仔细看着这些证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清雪倒是没让他失望，或者说，她是真的怕了。
这些证据虽然还不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但足以让孙胖子喝一壶了，尤其是结合他之前查阅档案时发现的那些疑点。
他关掉文件，清除了浏览记录。
下午，他拿着反馈报告初稿去找李主任签字。
“主任，这是实验一中的初稿，您过目。”
林凡将报告放在李主任桌上。
李主任拿起报告仔细看着，当看到“关于学生处分程序规范性存在瑕疵，
建议复查近三年相关档案”以及“个别领导可能存在与校外人员往来过密，需关注其廉洁自律情况”等措辞严厉的条目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小林，这些……有确凿依据吗？”
李主任放下报告，神色严肃。
这些问题可大可小，尤其是涉及到领导干部廉洁问题，非常敏感。
林凡神色坦然：
“主任，学生处分程序的问题，我调阅了档案，
确实存在几起程序不完整、依据不足的情况。
至于后者……目前还只是接到一些匿名反映，需要进一步核实。
但在报告中点出来，也是对我们工作负责，对干部的一种提醒和保护。”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问题存在，又强调了谨慎态度。
李主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对。问题是存在的，就要指出。
不过措辞上再斟酌一下，注意影响。这份报告先放我这里，我再看看。”
“好的主任。”
林凡应道，他知道，种子已经埋下，只等合适的时机发芽。
离开李主任办公室，林凡直接用自己的办公电话，拨通了实验一中副校长室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孙胖子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喂，哪位？”
“孙副校长，我是教育局林凡。”
林凡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了。
几秒钟后，才传来孙胖子极度不自然，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回应：“林……林领导？有……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
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关于上次督导检查中发现的几个问题，尤其是学生处分程序方面，局里领导很重视。
希望贵校能在一周内提交一份详细的书面说明，以及近三年所有学生处分决定的原始记录复印件，以备核查。”
孙胖子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原……原始记录？林科员，这……有些记录时间久了，可能……”
“孙副校长，”
林凡打断他，声音微微转冷，
“程序规范是底线。如果连原始记录都无法提供，那问题的性质可能就更严重了，您说呢？”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隔着电话线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孙胖子冷汗直流，连声道：“是是是，林领导说得对！我们一定配合，一定尽快整理提交！”
“另外，”
林凡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
“我听说学校附近最近有些社会青年活动比较频繁，甚至可能和学校内部人员有些关联？希望学校方面也能关注一下校园周边安全环境，确保学生不受干扰。毕竟，学生的身心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在孙胖子耳边炸响！
社会青年？
内部人员关联？
这分明就是在点王浩和他自己！
“是！是！我们一定加强管理！一定！”
孙胖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那就这样，孙副校长，抓紧时间。”
林凡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孙胖子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迅速收紧，而执网的人，就是那个他曾经亲手开除的学生！
他猛地抓起电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拨通了王浩的号码，
气急败坏地低吼：“王浩！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屁股擦干净？！教育局那边……”
……
与此同时，林凡刚放下电话，手机就进来一条新短信，来自林清雪。
“他要疯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砸了杯子，还给王浩打了电话，语气很凶。王浩好像也很恼火，说要查是谁在搞鬼……我有点怕。”
林凡看着短信，眼神冰冷。
怕？
这才只是开始。
他回复了四个字：“证据备份，保护好自己。”
他要的，就是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在恐惧和猜忌中自我毁灭。
而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冷静地欣赏着猎物在陷阱中的垂死挣扎。
下一个，该轮到那个混混王浩了。
得让他知道，有些地方，不是他能伸手的。
林凡拿起内部通讯录，找到了综合治理办公室的电话。
一切都在酝酿，升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