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钊是个工作狂,中午从不回来吃午饭。
今天,温软和贞心吃过午饭,温软特地多煎了黄油烙饼给贞心当加餐。
黄油是温妈用小罐子装了带过来的,温软怕开春了被蚂蚁爬,打算早点吃完。
温软又翻出来陆钊的一个旧的军用水壶,灌了用灵泉水冲的蜂蜜水,给贞心带上,送她去托儿所。
贞心来回翻看着水壶上的红星,眼睛亮晶晶:
“这是给我的吗?”
温软捏捏她的小脸蛋:“当然是给你的,喜欢吗?”
贞心犹豫:“喜欢,但是,这是陆爸爸的东西,他会嫌弃我添麻烦。”
温软想了想,问:
“贞心为什么那么怕陆爸爸?是不是因为他太凶了?不爱和你沟通?”
贞心垂下眼睛盯着地面,手指摆弄着衣角:
“冯蝶小姨说了,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要是惹他不高兴了,我就又没有家了。”
看来贞心被冯蝶洗脑的很严重。
温软蹲下,凝视着贞心的眼睛认真告诉她:
“冯蝶小姨是错的。
你陆爸爸不会嫌弃你添麻烦,你应该试试主动和陆爸爸说话,他会很开心你这么做的,不会不要你。”
贞心被冯蝶洗脑许久,不敢相信温软的话。
温软:“以后你就在这生活,你就是我和陆爸爸的女儿,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能和我、和你陆爸爸说。”
良久,贞心点了点头,她主动抱住温软:
“谢谢你,温姨姨。”
温软心里一软。
把贞心从王家要出来自己养的决定做对了。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长久被洗脑,好孩子也会被逼成坏孩子。
温软觉得,原书中的贞心就是被冯蝶逼得黑化了。
送走贞心后,温软开始收拾房间。
军属区一部分房子是战后重建的,条件有优有劣,陆钊的分到的房子就属于比较差的那种。
光秃秃的,灰扑扑的。
大倒挺大,两进的小院,院子侧面是大门和厨房,后面是堂屋和两个卧室,再后面是厕所。
院子里还有一棵柿子树、一棵梨树、一棵桃树和一个压力水井。
院子大,多余的空地能用来种菜,只是现在冬天什么都没有,显得寂寥,一点人气也没有。
温软盘算,可以先整点鹅卵石把院子里的路铺一铺,这样就算下雨踩着人也不容易湿鞋滑倒。
再让泥瓦匠把房子刷上一层黄泥,冬暖夏凉。
房顶再找些稻草覆盖,又好看又防水。
还有墙壁,昨天睡觉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太保暖和隔音。
还好她把灌满了热水的热水袋给了贞心,要不然贞心肯定会冻感冒。
温软一直都很喜欢田园风光的装修,觉得特别有野趣,随性、自然。
这下能自己动手满足审美了。
从上海带来的东西多,温软顺便又从空间里取出几罐酱料和一条腊肉出来。
反正陆钊也不知道温父温母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
温软大大方方用,一点都不心虚。
*
贞心在托儿所,打开温软用油纸包着的烙饼。
饼还热乎着,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和蛋香。
贞心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又香又甜,松松软软地像鸡蛋糕,一入口就被口水抿化了。
再打开水壶喝了一口蜂蜜水。
热乎乎,甜滋滋的,甜到心里去。
贞心的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酸的,眼泪涌满了眼眶,一眨眼就掉下来一颗。
在王团长家,她从来没吃上一顿饱饭,天天都会被他儿子大虎小虎欺负,还要不停地干活。
要洗衣服、择菜、扫地……
可像在冬天烧火这样的好活,是轮不到她的,都是冯蝶小姨做。
爸爸死了,妈妈也不要她,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惹人厌恶的坏孩子。
但是新来的姨姨对她好,夸她可爱,叫她宝贝,给她新衣服,让她吃饱饱,长高高。
别人抛弃她,有她理解不了的原因,但是并不是她的错。
贞心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因为她不是没人要的坏孩子,温姨姨特别喜欢她。
她也喜欢温姨姨!
等她长大了,她要给温姨姨买好多鸡蛋糕!
贞心擦干眼泪,又掰下一块烙饼放进嘴里。
“背着我们偷吃好吃的!”
大虎突然冲过来,把正在吃饼的贞心撞倒在地。
贞心嘴唇磕在一块锋利的石子上,立刻破了一个口子,渗出血水。
贞心痛叫一声,手里的水壶摔落,蜂蜜水洒了一地。
贞心眼泪溢满眼眶,满心的委屈忍不住爆发,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爬起来,冲上去抢大虎手里的黄油烙饼:
“这是我温姨姨给我做的!你还给我!”
大虎比贞心大一个个头,根本不把贞心放在眼里。
他一只手推开贞心,一只手死死抓着饼,盛气凌人:“你的就是我的!”
“对!我哥说的对!”
小虎一边说,一边狠狠咬了一大口饼,饼一入嘴,眼睛瞬间亮了。
“哥,你快尝尝,这死丫头偷吃好吃的不给我们,这饼太香了!”
贞心双眼通红地看他们吃饼子:
“这是姨姨给我的饼!你们凭什么抢!”
她像一头小牛一样发狠撞上大虎小虎。
大虎被贞心抓到了手背,疼的难受,尖叫一声踹了贞心一脚。
“馋死鬼!那么小气干啥!
等我妈来了,打死你!”
贞心摔倒在地上大哭:“温姨姨给我的饼……”
等温软进了托儿所,就看见贞心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台阶上,默默流泪,嘴唇上还破了一个口子,身上还有好几个鞋印。
托儿所也搞霸凌?
温软脸色唰的一下变冷:
“谁欺负的你?”
贞心看见温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
“大虎小虎抢了你给我的饼,还把水壶摔坏了。”
贞心抽抽噎噎地举起摔瘪了一半的水壶。
温软温柔安抚她:“没事,让你爸爸再给你找一个。”
说完,温软的眼睛立刻冷漠下来,朝托儿所里高声喊人:
“大虎小虎!还有负责的老师!给我出来!”
杨老师带着大虎小虎出了教室。
杨老师上下打量温软,陌生面孔,长的是挺漂亮,但是一身蓝色土布衣裳,有地位的人根本不屑穿。
杨老师不把温软当成大人物。
他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眉毛挑了挑:
“什么事?”
温软语气冰冷:
“这两个男孩欺负我们家女孩,麻烦给个说法。”
大虎小虎拉住杨老师袖子,仰头:
“我们没有,是贞心她胡说的!她最喜欢撒谎了!”
杨老师拍拍大虎小虎的脑袋,示意有她兜底。
温软低头询问贞心:
“欺负你的是不是这两个?”
贞心点头,指着大虎小虎:
“就是他们,摔了我的水壶,吃了你给我烙的饼,脸上还有饼渣!”
大虎小虎慌张擦嘴。
温软直勾勾地盯住杨老师:
“物证也有了,老师你要帮我们孩子主持公道。”
杨老师没想到温软这么难缠。
大虎小虎是冯梅的儿子,冯梅管着军属区的后勤部,他时不时能从冯梅手里捞到好处。
有时候是两块鞋面子,有时候是半只鸡。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杨老师对大虎小虎在托儿所里横行霸道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老师咳了咳:
“你想要什么公道?”
温软义正言辞:
“不光要赔医药费,他们和他们的家长,也要亲自给我们家孩子赔礼道歉!”
贞心听到“我们家孩子”这个词,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掉下来。
温姨姨在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