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大楼。
“四爷,您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合规矩吧?”
“规矩?”
“现在整个天启都快被一个小年轻给玩垮了,你们还跟我谈规矩?”
“王董,我问你,大哥把公司交给秦屹的时候,我们天启是什么光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
被点名的王董顿时语塞。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我秦业自己!”
“是为了我们天启的百年基业!是为了在座各位的切身利益!”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被一个黄毛小子当成玩具,三两下给败光了!”
“你们都看看,他接手公司才多久?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先是停掉了公司所有在建的项目,让几百个亿的资金全都套死在了工地上!”
“每天光是利息和维护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他秦屹呢?他反思了吗?他没有!”
秦业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他居然还敢搞什么抽奖送房!一送就是五百套!那可是五百套房子啊!不是五百棵大白菜!”
“那是我们辛辛苦苦盖起来,准备卖钱给公司回笼资金的!”
“他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这叫什么?这他妈叫胡闹!叫败家!”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不少董事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秦业的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秦屹的这一系列操作,在他们这些老成持重的生意人看来,确实是太离经叛道,太不可理喻了。
尤其是那五百套房子,简直就是在割他们的肉啊!
然而,还是有董事心存顾虑。
“四爷,话是这么说……可秦屹毕竟是大哥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大哥现在只是病着,万一他将来好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
我们现在跟着你造反,万一秦军病好了,回来不得把我们一个个都给清算了?
谁不知道秦军当年是何等的铁血手腕。
“就是因为大哥病着,我们才更要替他守好这份家业!”
“难道要等到公司真的万劫不复,我们所有人都血本无归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吗?”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了苏贸仲。
“苏副总,你一直跟着大哥,是公司的元老重臣,大哥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你来评评理,秦屹这一个多月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苏贸仲眉头紧锁,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说实话,他心里也一百个不赞同秦屹的搞法。
但他忘不了秦军住院前,把他叫到病床边,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让他“一定好好辅佐秦屹”的嘱托。
一边是故主的托付,一边是公司的现实困境。
苏贸仲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秦屹毕竟年轻,刚接手公司,有些想法……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
“苏副总,你觉得可以理解,那在座的各位董事,你们的钱袋子能理解吗?”
“今天他能送出去五百套,明天他要是玩高兴了,再送出去五百套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复工?拿什么给银行还贷?拿什么给在座的各位分红?!”
“拿头吗?!”
“再送五百套?!”
“不行!绝对不行!”
一个戴着眼镜的董事第一个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
“秦总……哦不,秦屹这么乱折腾,对公司的经营没有任何积极影响!”
“我们是房地产公司,我们的核心业务是盖房子,卖房子!不是开慈善堂,更不是什么游戏公司!”
眼镜董事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没错!李董说的对!我们是卖房子的,不是送房子的!”
“那个抽奖到底有没有猫腻谁说得清楚?”
“五百套房子,可不是小数目,万一他把房子都抽给了他自己人,我们找谁说理去?”
“丢人是小事,关键是烧钱啊!听项目部的人说,为了推广那个游戏,”
“市场部那边已经砸进去好几个亿了!现在全打水漂了!”
“必须让他停下来!公司现在最重要的是集中所有资源,尽快推动项目复工!”
“而不是把钱浪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对!复工!必须复工!”
群情激奋。
会议室里瞬间变成了菜市场,所有董事都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焦虑。
他们的利益已经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对秦屹的容忍也终于达到了极限。
秦业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事实已经证明,秦屹,他根本不具备管理一个庞大地产帝国的能力!”
“他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只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进深渊!”
“为了天启,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让他交出公司的管理权!”
“我提议,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罢免秦屹董事长的职务!”
这句话一出,刚刚还嘈杂无比的会议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罢免董事长?
这可不是小事。
这等于是在向秦家,向那个还躺在病床上的秦军,公开宣战!
董事们虽然群情激奋,但真到了这最后一步,却又都犹豫了。
他们可以抱怨,可以施压,可以逼迫秦屹改变决策。
万一秦军真的好了呢?
那后果,没人敢想。
看着一个个又缩回去的脑袋,秦业气得差点当场骂娘。
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怂包!
他知道,光靠嘴炮是不行了。
想要逼这些人彻底倒向自己,还需要更多的“诚意”和更强的“压力”。
会议,就这么僵持住了。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气氛凝重得仿佛要凝固。
秦业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感受到的却不是权力的快感,而是一种骑虎难下的焦灼。
他知道,这场“逼宫”大戏,还远没到落幕的时候。
而他,必须尽快找到掀翻牌桌的最后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