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04
我强忍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和屈辱，跟着陈曼曼走进了这栋本该属于我和我妈的家。
庭院里我亲手栽种的月季开得正艳，角落里那个为我妈定制的秋千椅还在随风轻轻晃动。
一切熟悉得刺眼。
却又因为眼前这个如同女主人般姿态摇曳的女人而变得无比陌生。
她走到入户门前，手指在密码锁上熟练地按了几下。
“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那熟练的程度，绝不像是个临时借用或者刚搬进来的人。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一进门，我再也按捺不住，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看清屋内熟悉的陈设后土崩瓦解。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陈曼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房子明明是我买给我妈养老的！”
“你怎么会住在里面？！我妈呢？！”
陈曼曼吃痛地甩开我的手。
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满脸鄙夷地看向我。
“林老师，你是不是教书教傻了？还是想傍大款想疯了，出现幻觉了？”
她嗤笑一声，指了指宽敞明亮的客厅。
“这房子，是我老公心疼我，特意买给我和儿子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妈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耳朵。
她老公买的？
这怎么可能！
可她那悠闲自在的姿态明确告诉我。
她在这里，绝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我妈呢？我妈到底去哪了？！
如果这房子真的易主了，我妈怎么会不告诉我？
她昨晚在电话里还一切正常。
还有我老公。
他上周明明来过，还说一切都好。
他是在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
巨大的恐慌和背叛感瞬间将我吞没，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陈曼曼似乎很满意我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趾高气扬地抬了抬下巴，用吩咐下人的语气说道。
“行了，别杵在那儿做梦了。”
“既然来了，就干点正事。”
“冰箱里有菜，我跟我老公都还没吃早饭，你赶紧去给我们做个四菜一汤，动作利索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微微敞开的领口，话里话外透着威胁。
“还有，把你那外套穿严实点！”
“我老公在家呢，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我知道，现在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我必须先弄清楚真相，找到我妈！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涌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顺的声音回答。
“......好，我知道了。”
陈曼曼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
这才扭着腰肢，款款走上了二楼。
她一离开，我立刻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靠在墙上，巨大的无助感袭来。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再次拨打我妈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
一声，两声......
在这寂静得可怕的陌生“家”里，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经太过紧绷出现了幻觉。
我仿佛听到，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手机铃声，从某个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
是我给我妈设置的专属铃声！
我猛地屏住呼吸，挂断电话，侧耳仔细倾听。
铃声停了。
我不死心，再次拨打。
那微弱的铃声，又出现了。
我顺着那断断续续的铃声，小心翼翼地移动。
声音的来源，似乎并不是一楼任何一个房间。
而是通向地下室的那扇不起眼的小门。
地下室？
我妈的手机怎么会在地下室？！
我快步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伸出手，试探性地一推。
铁门纹丝不动，上面挂着一把看起来相当结实的铜锁。
可越来越清晰的铃声让我确信，我妈的手机就在里面。
我急了，顾不上那么多。
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压低声音喊道。
“妈！妈！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铃声还在响着。
我连忙慌乱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颤抖着手，将光线对准铁门上那个小小的的栅栏窗口。
就在光线掠过靠近内侧墙根的瞬间。
我看到了令我目眦欲裂的一幕。
“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