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之后,宴于凡心中那点微妙的笃定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他认定乔欣雨的沉默便是默认,她的顺从便是接纳。他开始越发无所顾忌地试探她的边界。
在她为他递上文件时,他的指尖会“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背,带着刻意的流连;当她从他身侧经过,距离稍近,他便会侧身,手臂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腰际或臂膀,留下一片短暂的、带着体温的触感。他的触碰一次比一次大胆,从最初似有若无的撩拨,逐渐变得带有明确的、狎昵的意味。
而云依依,始终扮演着那个温顺的“乔欣雨”。她会在触碰发生时微微僵住,随即飞快地垂下眼睫,脸颊适时地泛起一层薄红,仿佛羞涩难当,却又从不闪躲或斥责。这副欲拒还迎的姿态,如同一剂慢性毒药,无声地喂养着宴于凡的自信与欲望,让他坚信猎物已入笼中,只待他随时攫取。
直到这天晚上。
云依依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耐心地哄睡了宴其羽。孩童的睡颜纯净如同天使,她指尖轻柔地为他掖好被角,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与这温情画面格格不入的冷冽微光。确认他沉入梦乡,她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儿童房。
回到那间临时栖身的客房,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指尖落下,预期的光明并未降临,只有开关空洞的“咔哒”声在黑暗中回响。
她微微蹙眉,正欲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检查是否是灯泡故障,一个滚烫而充满侵略性的身躯,已如潜伏已久的猎豹般,猛地从背后覆了上来!
“唔!”强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前踉跄,心脏在瞬间被攥紧。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高级雪茄与男性须后水的气息,如同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是宴于凡。
悬起的心,在辨认出这气息主人的瞬间。她知道,这层刻意维持的、脆弱的平静,终于被他亲手撕破了。
她没有挣扎。
甚至连一丝象征性的抗拒都未曾流露。身体在最初的、生理性的僵硬之后,便彻底松弛下来,仿佛一只终于认命的猎物,柔软地、全无生气地依靠在他坚实而灼热的怀抱里。
这份异乎寻常的顺从,成了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粒火星。宴于凡压抑已久的渴望与征服欲,如同火山般轰然喷发。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双臂如铁箍般收紧,猛地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
下一秒,狂风暴雨般的吻便狠狠落下,精准地封缄了她所有可能溢出的声音或拒绝。
这个吻,与书房那次带着惩戒意味的掠夺截然不同。它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情欲与占有。他如同在沙漠中跋涉多年、濒临渴死的旅人,终于寻到了唯一的甘泉,疯狂地吮吸、啃噬,舌尖带着强势,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纠缠住她柔软而微凉的舌,用力吸吮、舔舐,仿佛誓要将她口中所有的甘甜与气息都吞噬殆尽,想立刻将她拆解入腹。
黑暗,将一切感官无限放大。唇齿激烈交缠的濡湿声响,男人粗重压抑的喘息,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浓烈得几乎令人晕眩的雪茄与情欲混合的味道,共同构筑成一个华丽而令人窒息的囚笼。
云依依紧闭着双眼,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献祭给神祇的羔羊,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她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避,任由他在她唇瓣、齿间肆意妄为。唯有那垂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并非死水一潭。
宴于凡彻底沉醉于这份他自以为是的“胜利”之中。她的不反抗,满足了他膨胀的控制欲;她唇齿间的柔软与若有似无的清甜,让他沉溺;自她颈间、发丝透出的、那股淡淡的、如同婴儿般的奶香气,混合着她自身的体温,更是化作最致命的诱惑,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紧紧拥抱着怀中这具温软而顺从的躯体,大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背部线条上游移,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着那纤细腰肢与微凉肌肤带来的细腻触感,意图昭然若揭。
他笃信自己已然获胜,用威逼与利诱,用其羽作为无形的绳索,终于将这只看似温顺实则暗藏利爪的猫,彻底驯服在了掌中。
然而,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黑暗里,云依依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没有意乱情迷,没有惊惧恐慌,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正在悄然凝聚风暴的冰冷寒潭,倒映着窗外投入的、微弱而扭曲的光影。
宴于凡,你以为你品尝到的是甘美的胜利果实吗?
不,这不过是我亲手为你斟满的、裹着糖衣的鸩酒。
这场以我为祭品的盛宴,才刚刚拉开帷幕。而你将要付出的代价,注定会让你刻骨铭心,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