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天幕像块烧透的烙铁,压得人喘不过气。陆明远刚从地上爬起来,丹田就传来一阵绞痛,他慌忙内视——原本稳固的炼气八层灵力竟缩水一截,只剩炼气七层,运转《厚土坤元功》时,灵力像堵在泥泞里的车,每走一寸都滞涩难忍。
“炼气七层……”他攥紧拳头,突然想起青衣居士临行前的话,“修士修为如筑楼,根基是地基。这无尽沙漠分为内漠和外漠,外漠灵气薄,根基虚浮者修为先跌,不可能超过筑基巅峰;内漠藏煞,根基不牢者,连境界都会崩,最多只能发挥出炼气十三层大圆满的修为。”这话此刻在耳边炸响,他转头看向宋婉秋,见她眉头紧锁,指尖灵力微弱闪烁,显然也被压制了。
“我只剩炼气十层。”宋婉秋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目光却扫向一旁阴沉着脸的阴魔宗老者。那老者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自己可是一个金丹中期的强者,此刻竟被压到炼气十二层,周身灵气乱颤,像是随时要炸开。
“老夫在内漠,竟只能够发挥炼气十二层?”老者猛地抬头,眼中淬着毒,死死盯住陆明远,“若不是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我怎会踏入这鬼地方!”他袖口一甩,三道黑色毒刺就朝着陆明远面门射来——这是阴魔宗的“腐心针”,就算在炼气十二层修为催动下,也带着筑基期的阴寒煞气。
陆明远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双手按向地面,运转《厚土坤元功》。沙地里突然隆起三道土盾,“叮”的一声脆响,毒刺钉在土盾上,瞬间腐蚀出三个黑窟窿。“前辈别急着动手,”他急声道,“青衣居士说过,,外漠的修为极限是筑基顶峰,内漠的修为极限是炼气大圆满,只要离开这里,修为自会复原,可是在这里待久了对修为可是有害无益的!”别看青衣居士只是个筑基期修士,可在这无尽荒漠可是声名鹊起,死在他手上的金丹期修士不计其数,就是元婴老怪在无尽荒漠遇到他也要绕着走,此刻提到青衣居士,也是为了提醒一下对方。
“少拿什么青衣居士唬我!”老者怒喝着扑上来,掌心凝聚一团黑雾,“速速交出那件东西,我立马就走!”他炼气十二层的灵力虽被压制,却比陆明远和宋婉秋加起来还强,黑雾一散,就裹住了陆明远的土盾,滋滋的腐蚀声刺耳至极。
宋婉秋见状,立刻祭出玄铁飞剑。炼气十层的灵力注入剑身,飞剑却只勉强悬在半空,速度慢了大半。她咬着牙操控飞剑,朝着老者后背刺去:“你疯了!内漠危机四伏,自相残杀只会两败俱伤!”
老者反手一挥,黑雾化作一只鬼爪,堪堪挡住飞剑。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腥臭味从沙地下翻涌上来。陆明远脚边的土甲龙突然焦躁地刨着沙,来福也炸起尾巴,对着老者身后的沙丘狂吠。
“什么东西?”老者下意识回头,就见那沙丘突然塌陷,一条水桶粗的黑褐色沙蜈破土而出,口器里喷吐着墨绿色毒液,直奔他面门!老者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催动黑雾抵挡,可炼气十二层修为催动的黑雾被毒液一沾就消融大半。
“救……救我!”老者转身想逃,却被沙蜈的尾刺狠狠刺穿肩膀。他惨叫着掏出符箓,可手指刚碰到储物袋,沙蜈就张开巨口,一口将他整个脑袋吞了下去。墨绿色毒液顺着沙蜈的嘴角滴落,在沙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老者,就这样死了。
陆明远和宋婉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风卷着沙尘掠过,暗红色天幕下,只剩下沙蜈钻进沙地的簌簌声,还有两人急促的喘息——无情沙漠的恐怖,才刚刚开始。暗红色天幕下,沙粒被灼热的风卷得打在脸上生疼。陆明远刚将土甲龙送进沙地探路,掌心就传来一阵刺痛——那是《厚土坤元功》运转时,经脉被煞气反噬的痛感。他攥紧拳,炼气七层的灵力在丹田内微弱打转,想起青衣居士的话,心头发沉:“修士在内漠最多只能发挥出炼气大圆满的修为,我们这点根基,怕是撑不了多久。”
“小心!”宋婉秋突然拽住他的胳膊,玄铁飞剑已悬在身前。只见右侧沙丘突然动了,一道沙痕快速朝他们逼近,来福炸起尾巴狂吠,颈间绒毛泛着淡金微光——这是它感知到致命危险的征兆。
陆明远还没反应过来,沙面“噗”地炸开,一条手臂粗的沙蜈窜了出来,墨绿色毒液直喷他的面门!“炼气七层的灵力,未必挡不住!”他急中生智,双手按向地面,将仅存的灵力尽数灌入沙地,一道半人高的土墙瞬间隆起,毒液撞在土墙上,滋滋腐蚀出黑窟窿。
“不能硬拼!它的毒液能破土系术法!”宋婉秋的声音带着急促,指尖凝出一簇冰珠,朝着沙蜈的头部掷去。炼气十层的灵力虽弱,却也让冰珠带着刺骨寒意,“啪”地砸在沙蜈的复眼上。沙蜈吃痛,发出尖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上扭动起来,尾刺不断拍打地面,溅起漫天沙尘。
就在这时,沙地里突然传来一阵簌簌声,土甲龙猛地从沙蜈身下钻了出来,土黄色的背甲狠狠撞向沙蜈的腹部。沙蜈重心不稳,庞大的身躯侧倒在地,露出了柔软的腹部——那是它唯一的弱点。
“就是现在!”陆明远眼前一亮,刚想催动灵力凝出土刺,却发现丹田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来福像是察觉到他的窘境,突然纵身跃起,朝着沙蜈的腹部扑去,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上面。沙蜈剧痛之下,尾刺猛地甩向来福,陆明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来福灵活地躲开,还顺势撕下一块沙蜈的皮肉。
宋婉秋趁机将剩余灵力全部注入玄铁飞剑,飞剑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刺向沙蜈的腹部伤口。“噗”的一声,飞剑没入大半,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沙蜈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挣扎着想要钻进沙地逃生。
“别让它跑了!”陆明远忍着经脉的疼痛,再次运转《厚土坤元功》,双手按在沙蜈身侧的地面上。沙地里突然升起两道土刺,死死钉住沙蜈的身体。土甲龙也再次钻进沙地,从沙蜈身下钻出,用背甲顶住它的身躯,不让它移动分毫。
沙蜈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瘫倒在沙地上,彻底没了动静。陆明远和宋婉秋都瘫坐在沙地上,大口喘着气,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沙土。来福则凑到沙蜈的尸体旁,叼起一块血肉,摇着尾巴走到陆明远面前,像是在邀功。
可没等他们缓过劲,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震动。宋婉秋脸色骤变,指着远处快速移动的十几道沙痕:“是沙蜈群!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它们!”
陆明远心头一沉,刚想让土甲龙挖通道,就见最前面的沙痕突然停下,一条水桶粗的沙蜈破土而出,口器里的毒液滴在沙地上,烧出一个个黑坑。更远处,越来越多的沙蜈钻出沙地,密密麻麻的,像一张织向他们的死亡大网。沙蜈群的嘶鸣越来越近,十几道墨绿色身影在沙地上翻滚,毒液溅起的黑痕像鬼爪般朝陆明远几人抓来。陆明远刚要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凝土盾,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沙丘竟缓缓隆起——不是沙蜈钻动的鼓包,而是像有座小山从沙下苏醒,连暗红色天幕都被那道阴影压得暗了几分。
“那是什么?”宋婉秋的声音发颤,玄铁飞剑在她掌心不住嗡鸣。只见那隆起的沙丘突然裂开,一只覆盖着青褐色厚甲的巨物爬了出来,铜铃大的碧眼泛着幽光,嘴角垂着粘稠的涎水,每挪动一步,都让沙地陷下一个深坑——竟是只从未见过的巨型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