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探索秘境
陆明远的靴底刚触到秘境地面，便觉丝丝气流从青石缝里钻出来，顺着脚踝往其周身渗透——这似不是寻常灵气，更像带着韧性的水流，漫过经脉时竟在轻轻“打磨”着他刚突破的炼气八层的根基。抬眼望去，秘境里的天是淡青色的，云絮像被揉碎的玉棉，低低悬在连绵的翠色峰峦间，连风掠过松林的声音都带着规律的震颤，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按某种古老的韵律呼吸。这方秘境竟然自成一方小天地，倒真是神奇异常，难道这里已经不在内漠了吗？
他循着最浓郁的灵气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没入一片齐腰高的灵草坡。指尖刚触到那株六瓣紫叶的植株，草叶便轻轻蜷缩，叶脉里漾开细碎微光——竟是株“凝气草”！寻常在外需百年方能成熟，可此处的植株，叶片边缘已泛着代表年份的金边，显然已熟透。
宋婉秋望着灵草，眼底难掩激动。这是炼制凝气散的主药，虽对筑基修士增益有限，却仍是难得的珍品。她正欲俯身小心采摘，坡下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两只形似野兔、前爪却泛着寒光的妖兽窜了出来。灰毛上印着淡红纹路，正是一阶的“裂爪兔”。
它们没立刻攻击，只围着两人谨慎绕圈，一双红瞳紧盯着灵草，既怕被夺、又不敢贸然上前，那副警惕又委屈的模样，让宋婉秋顿时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
陆明远低头，摸了摸脚边满嘴哈喇子的来福，递去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土狗瞬间领会，如脱缰野马般扑向裂爪兔，尘土顿时四溅，不过眨眼功夫，一狗两兔便没了踪影。
宋婉秋将盛着凝气草的木盒递来，语气里满是欣喜：“师弟，这灵草对你修行助益极大，务必妥善用之。若能酿入你的灵酒，定能称为佳品！”
陆明远望着递来的木盒，并未立刻去接，而是双手抱拳，朗声道：“师姐放心，待灵酒酿好，定让你成为第一个品尝之人。”
宋婉秋闻言，眉眼瞬间弯起，笑意如桃花般在脸上盛放，艳得让陆明远一时挪不开眼。他伸手去接木盒时，指尖却无意间擦过她的手，顺势握住了那柔滑的纤纤玉手。
宋婉秋身子微僵，连忙抽回双手，耳尖已悄悄泛红。陆明远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只好看向别处，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连耳根都热了。
来福忽然一路小跑回来，耷拉着尾巴窝进陆明远脚边，舌头吐得老长，粉色舌面沾着草屑，呼哧呼哧的粗气把地面吹得泛起细尘——不用问，定是追丢了那两只裂爪兔，连耳朵都蔫得贴在脑袋上，活像被霜打了的蔫白菜。
这一路虽有惊无险，却也藏着不少凶险：他们躲过了松针间淬着毒的黑蝎、腐叶下窜出的噬灵鼠，遇到拦路的一阶妖兽便合力斩之，还在岩壁缝隙里抠出不少泛着冷光的炼器矿石，不知不觉采收的灵草已经堆了小半袋。这般收获，放在平日简直是想也不敢想。陆明远指尖捏着刚采集的烈阳花(锻体丹主材料)，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宋婉秋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连耳尖都透着浅粉。这份雀跃像会传染，四条腿的来福凑过来，前爪扒着陆明远的裤脚，黑亮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尾巴在草地上扫出细碎的印子，那股急不可耐的渴望，让陆明远忍不住挠了挠头。他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口袋，双手一摊，无奈道：“饲灵丸真没了，你这胃口，再吃下去我都要养不起咯。”
来福顿时像撒了气的皮球，耳朵“唰”地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摇了，蔫蔫地趴在地上，脑袋搁在前爪上，眼底的失望明晃晃的，看得陆明远满心歉意。他摸了摸下巴，忽然眼睛一亮，伸手从腰间摸出另一个储物袋，“哗啦”一声，将双尾蝎的甲壳、尾刺全倒在青石上。来福立马支棱起来，爪子刚要往前探，就被陆明远一把拉到旁边：“二货，这玩意儿沾着毒汁，碰了要遭罪！放心，待会儿给你找比饲灵丸还香的好吃的。”
陆明远牵着来福，和宋婉秋躲进不远处的灌木丛。晚风吹过林间，樟树的清香混着青草的潮气飘过来，叶子“簌簌”作响，偶尔有蝉鸣从树梢落下，倒添了几分夏夜的静谧。没等多久，一只浑身覆着灰毛的鼠形妖兽探出头来，小脑袋左看右看，鼻尖不停嗅着，确认四周没有动静，才蹑手蹑脚地溜进陷阱，对着蝎类材料大口啃了起来，竟然是一只锦毛鼠。就在这时，陆明远猛地扯动绳结，藤蔓“唰”地收紧，将妖兽牢牢困住。利落解决妖兽后，他就地架起篝火，木柴噼啪燃烧，火星时不时往上窜，映得两人一犬的影子在树干上轻轻晃动，像跳动的皮影。
油脂滴在火上，“滋滋”声伴着浓郁的肉香一同散开，勾得人舌尖发颤。陆明远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摸出个青瓷小瓶，瓶身上刻着细碎的云纹，指尖擦过瓶面时，还带着山林的凉意。他倒出两杯澄澈的酒液，清冽的酒香瞬间飘了出来：“忘了这个，今日配烤肉正好。”宋婉秋伸手接过酒杯，指尖轻触冰凉的瓷壁，指节纤细如玉。她没有急着饮，而是将酒杯凑到鼻尖轻嗅，眼睫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长睫像蝶翼般轻轻颤了颤。而后才浅酌一口——酒液滑过舌尖，先是微甘，而后有淡淡的醇香在喉间散开，恰好压下烤肉的烟火气。咽下酒液时，她喉结轻轻滚动，连这般细微的动作都透着雅致，仿佛不是在林间野食，而是在亭台水榭间品鉴佳酿，周身都裹着一层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柔。
待肉烤得金黄油亮，表面还泛着诱人的油光，孜然和胡椒的香气裹着肉香，飘得更远了。陆明远先递了一串给宋婉秋，竹签尾端还细心地裹了层软布，怕硌着她的手。她用指尖轻轻捏着软布，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裙摆随着晚风轻轻晃了晃。小口咬下一块肉时，她嘴角微微上扬，细嚼慢咽间，目光落在篝火上，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肉的鲜嫩混着孜然的香气在口中散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抬眼看向陆明远时，眼底盛着细碎的光：“这味道……竟比城中醉仙楼的烤物还要鲜嫩几分，你倒藏着这般手艺。”说罢，又浅啜了一口龙王贡，酒肉相融的滋味在舌尖缠绕，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连眉眼间都染了几分柔和，像融了雪的春山。
另一边，来福早急得围着篝火打转，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时不时还“汪”一声讨食，爪子偶尔扒拉一下地上的落叶，又立马转回来盯着烤肉。陆明远笑着撕了块烤肉，像撸串似的喂到它嘴边。见陆明远往自己的肉串上撒胡椒和孜然，来福立马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调料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非要讨点调味。陆明远被它缠得没法，稍稍撒了点在肉上，来福立马叼着肉跑到旁边的草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吃着，尾巴都快摇成了圈。吃到兴起时，还叼着肉串追了两下飘来的落叶，又赶紧跑回来护着自己的食物，模样憨得让宋婉秋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像风铃般清脆，混着晚风飘远了。
晚风又起，卷起几片落叶飘过人脚边，篝火的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草地上。酒香混着肉香飘向远方，来福趴在旁边啃着肉，一男一女并肩坐着，偶尔说句话，声音被风揉得轻柔。暮色渐浓，林间的星星亮了起来，落在他们眼底，也落在这满是烟火气的暖意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