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更新时间:2025-11-14 00:49:07

在保时捷4S店的日子,让白晓婷的目标更加具体,眼光也更加毒辣。

白晓婷向来信奉一句话: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

她自认命不好,所以更要亲手把运势牢牢抓在手里。

既然现阶段当不了有钱有权的女人,那就先成为有钱男人的妻子,这是最快的捷径。

她终于等来了那条期待已久的大鱼——林天纵,一场盛大婚礼,让她一跃成为林太太,实现了阶层的跨越。

名和利,瞬间变得唾手可得。

豪宅、名车、限量版包包、永远刷不爆的副卡……她过上了让过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艳羡不已的生活。

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保持美丽,经营好林天纵的“面子”,在他需要时,提供温柔体贴、崇拜依恋的情绪价值。

她做得很好,无可挑剔。

林天纵需要的,本质上是一个高级定制版的花瓶妻子。

他给她钱,给她优渥的生活,却从不让她触及他生意的核心,甚至不允许她对公司事务有任何过问。

钱,他可以无限量地给;权,她想都别想。

有一次,她试探性地提出想去他公司某个清闲职位“学习一下”,林天纵当时正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头也没抬,只用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家里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公司那边复杂,你不懂,也别掺和。”

那一刻,白晓婷仿佛又看到了,那种被居高临下、被掌控的命运阴影。

她猛然惊醒,与其说是她费尽心机选择了林天纵,不如说是林天纵早就看透了她这类女孩的渴望,选择了一个符合要求、易于掌控的她。

白晓婷知道,离婚,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能随时体面退场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想要分享权力、扎根深入的伴侣。

果然,富豪就没有傻的。

他们比谁都精明,计算着每一分投入与产出,包括婚姻。

爱情?或许有过,但更像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觉。

名分?看似稳固,实则摇摇欲坠。

财富?确实拥有了,但这远远不是终点。

她想起那位名人说的,婚姻是围城。

她进来了,现在,她却迫切地想要出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想要打破这围城的壁垒,去往更广阔、更能自主掌控的天地。

林天纵给她的这场梦,让她享受了顶级物质,却也彻底浇醒了她。

仅仅有钱是不够的,还要有能守住钱、并能创造更多钱和价值的权力。

依靠男人施舍的富贵,如同空中楼阁,男人一旦收回梯子,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从来没有忘记她的终极目标——要钱,更要权。

离婚的危机感没有让她恐慌,反而激发了她骨子里的狠劲与算计。

她开始更积极地利用“林太太”的身份,悄悄积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所以她投资了婷婷美人,她不动声色地学习投资理财。

她再次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哪怕只是个形式。

于是,她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学习市场营销。

那些晦涩的理论知识,对她而言不是负担,是能让她更透彻理解客户心理、提升业绩的利器。

即使后来嫁给了林天纵,过上了看似无需再奋斗的生活,她学习的脚步也从未停歇。

她报了很多线上课程,从金融管理到品牌运营。

林天纵曾偶然看到她在看网课,不以为然地说过。

“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安安心心当你的富太太,逛街购物,带好星遥就行了。函授?那种野鸡学历,毫无价值。”

当时她只是温顺地笑笑,没有反驳。

但心里却在冷笑:对你来说或许没有价值,但对我而言,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敲门砖,是我构建安全感的一部分。

我喜欢销售,喜欢和人打交道,喜欢洞察人心然后达成目标的过程,学习这些,让我觉得我还在活着,还在进步,而不是一个完全依附于你的寄生虫。

虽然只是函授,但好歹,她也算是个有“学历”的人了。

这不仅仅是一纸文凭,更是她一步步试图掌控自己人生的证明,下一步就该是MBA课程了。

回忆结束,越是靠近秋霜姑姑家,白晓婷的心就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痛中夹杂着难以呼吸的愧疚。

这愧疚,绝大部分都源于对秋天明。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多么爱这个孩子。

秋天明是在她和秋云最贫瘠的岁月里降临的。

他的到来,点亮了白晓婷灰暗人生里第一束真实的光。

她记得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却把仅有的米汤一口口喂进儿子的小嘴里;

记得在漏风的土坯房里,她抱着发烧的儿子,用体温为他取暖,一夜不敢合眼;

记得儿子第一次对她笑,那瞬间她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母爱,在她最艰难的境地里,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燃烧得炽烈而纯粹。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

秋云赚的钱大部分填了那个无底洞似的“大家”,家里常常揭不开锅。

秋天明八个月大时,瘦得像只小猫,连哭声都微弱。

白晓婷知道,再这样下去,孩子会饿死。

她做出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决定之一——将秋天明暂时留给秋,她那时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自己出去打工赚钱。

她想着,等她赚到钱,就接走儿子,给他好的生活。

她离开不到两个月,就接到了秋云的死讯。

说实话,她对秋云的死,并没有太多伤心,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解脱。

但当她急匆匆赶回去,看到的却是被秋家人带得更加瘦小、脏兮兮的秋天明,甚至隐约听到秋云妈在和别人嘀咕。

说家里负担重,想把孩子“送”给邻村一户生不出儿子的人家,还能换点钱……

那一刻,白晓婷积压了太久的所有绝望、愤怒、以及对儿子深沉却被迫压抑的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她一句话没说,冲到灶房,拎起那把最重的砍柴刀,红着眼就冲向了秋家圈养在后院的、那两头视若命根子的猪!

“白晓婷!你干什么?!疯了?!”秋家人的惊呼和咒骂她充耳不闻。

手起刀落,白晓婷狠狠砍向那些牲畜!鲜血喷溅,染红了她破旧的衣衫,溅上她的脸!猪的惨叫声,鸡鸭的惊飞声,秋家人的哭嚎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如同地狱。

秋云的弟弟秋雨想上前拦她,被她回手一刀,刀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掉了他一撮头发,吓得他当场瘫软在地。

“卖我儿子?!谁敢卖我儿子!我今天就先宰了谁全家!大不了一起死!”她的疯狂和狠绝,让所有秋家人都胆寒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晓婷,平时沉默隐忍的她,为了保护孩子,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那一战,白晓婷“疯名”远扬。

秋家人是真的怕了,他们怕这个不要命的女人哪天半夜摸回来,真把他们全砍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对外声称已经“分家”,把秋云微薄的补偿款拿给白晓婷,只求送走这尊煞神。

白晓婷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秋天明,站在村口,看着秋家紧闭的大门口,她用最极端的方式,守住了她的儿子。

之后,她找到了心地善良、又与秋家本家关系不算太近的远房姑姑秋霜,跪下来求她帮忙照顾天明,承诺会按月寄来钱。

秋霜心疼孩子,也佩服白晓婷的刚烈,答应了下来。

思绪从再次从惨烈的回忆中抽离,白晓婷的车也停在了秋霜姑姑家的院外。

这一次,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能靠疯狂保护孩子的弱女。

她有钱了,她要接回她亏欠已久的大儿子,弥补那些错失的时光。

无论秋天明是否还记得她,是否还愿意认她,她都不会再放手。

秋天明觉得,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

从他模模糊糊记事起,就住在秋霜姑姑家。

姑姑和姑父普小海都是老实人,话不多,但对他,和对待军军哥哥、秀娟姐姐、还有最小的民民弟弟,没什么两样。

饭桌上,永远是四个孩子一样的饭菜,有时候有点肉,也是平均分到每个人碗里。

穿的鞋子,永远都是和哥哥弟弟们一起买一模一样的新鞋。睡觉,他和十岁的军军哥哥一间房,两张并排放着的小床,一样大小,一样的旧蚊帐。

当然,也会有摩擦。

比如有一次,他和秀娟姐姐抢一个好看的玻璃弹珠,秀娟抢不过他,气得跺脚,尖声喊道:“秋天明!这不是你家!你滚出我家去!”

他当时愣了一下,心里有点闷闷的,但没有哭。

因为他知道,这话不作数。

果然,秋霜姑姑听到了,立刻从厨房出来,沉下脸很严肃地批评了秀娟。

“秀娟!胡说什么!这就是天明的家!你们都是兄弟姐妹,再让我听到这种话,看我不打你!”

普小海姑父也会在一旁帮腔,“就是,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

所以,秋天明并没有太把秀娟的话放在心上。

他和军军哥哥关系最好,军军会带他去小溪捉泥鳅,爬树掏鸟窝,虽然经常被姑姑骂。

和民民弟弟年纪相仿,也能玩到一块儿。

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

直到这天吃晚饭的时候。

秋霜姑姑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说。

“天明啊,明天……你妈妈要来接你了。”

“哐当!”旁边九岁的秀娟姐姐直接把筷子扔了,眼圈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喊。

“不行!天明是我弟弟!不许他走!” 她饭也不吃了,跳下凳子就跑回了里屋。

秋天明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碗里香喷喷的红烧肉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