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给你妈钱了？”杨老太心里知道这不大可能，还是象征性的问一下大孙子。
杨建国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要是如实说没给，那岂不是承认了他不孝顺。
他要是为了面子说给了，那爷奶会不会不高兴，万一再也向他要钱那可咋整。
杨径元知道大儿子为难，便催道：“你俩就听你爷的，先回吧。”
两个儿子想着也是，妈去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看着时间都快到下班的点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爷奶，爸，那我们先回了。”
杨建国和杨兴国都推着自行车各回各家去。
屋里，林兰溪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儿已经睡了午觉，这会没什么困意。
趁着这个时间，她也好好考虑这辈子的事。
想着再过不久，村头自家那块地就会被政府征用，建成铁路，林兰溪心里也很激动。
上辈子，那块地补贴的钱，都被杨径元攥在手里。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后来的杨径元连大队长都不当了，整天无所事事。
有空就出去旅游，留她在家照顾一大家子。
想到这些，林兰溪真想大嘴巴子抽自己。
怎么就那么傻！
她19岁嫁给杨径元，当时媒人带杨径元来相看时，她一眼就相中了。
杨径元长相清秀，颇像个古代时读书人，偏偏林兰溪最喜欢这个类型。
嫁过来后没多久，杨老头还是当时村长。
后来杨径元把襁褓中的杨建国抱回了家，有老头推荐，又有这样的好人好事表彰，没有多久杨径元就当上了杨家村的大队长。
现在想着，杨径元和李爱娟可能早就搞在了一起。
李爱娟比杨径元还要大两岁，她男人走的早，她早早的就成了寡妇。
二十几年前，搞破鞋可是要被批斗的。
林兰溪猜测，杨径元和李爱娟可能早就搞在了一起，就是为了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妈，他才会娶了林兰溪。
看林兰溪性子弱，又什么都听他的，杨径元才会娶了她，好把大儿子给她养。
不知不觉，林兰溪的双手紧握，指甲已经掐到了肉里。
活了两辈子，她要把上辈子遭受到的一切都还给这对狗男狗女。
搞破鞋，那就让你们搞个痛快，家里以后征收地的钱，你们就别想了。
林兰溪在心里细细盘算着以后的计划，直到两个女儿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
“爷奶，我们回来了。”
是大女儿杨书然。
放学后两个姑娘就急匆匆了回了家。
中午妈妈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会子两个人有点不敢接受呢。
以前家里洗衣服做饭干家务的活，都是两姐妹帮着妈一起干。
但是从来妈还是从来没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别说去馆子里吃馄饨呢，就是家里有荤腥也都是紧着几个哥哥吃。
大哥二哥三哥相继成家后，现在还有一个四哥在家。
就是四哥偶尔不在，家里的鸡蛋也是要给爷奶的，反正姐妹俩只有干活的份。
今儿妈领着去下了馆子，还真是有点吓到两姐妹了。
所以一放学，两个人就急忙回来，看看妈变回去了没有。
“爸，我妈呢？”杨书君问坐在堂屋里的杨径元。
已近傍晚，屋里视线有些暗，杨书君也没有注意到爸脸上的伤。
“一回来就叫魂呢，也不知道读的是什么书，回来就找妈，你妈还能丢了是怎么的，不知道先去做饭呢。”杨老太从里间出来。
看日头也不早了，林兰溪也不出来做饭，自己也不敢去喊她，正好两个丫头回来成了老太太的出气筒。
杨书君撇了撇嘴，“奶，我找我妈有事。”
“有什么事，”杨径元从闺女的话里嗅到了一点异样，“找你妈干啥？”
杨书君望向杨径元，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那脸肿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没敢笑出声，“爸，你这脸上怎么回事？”
“你妈今天发疯，看把你爸打的，把你大哥三哥也打了一顿。”杨老太发泄着心里的不满，不忘对两个孙女阴阳怪气的提醒，“真是个泼妇一样，你们俩也小心点。”
听到爸和哥哥们被妈打了，杨书然和杨书君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有些高兴是怎么回事。
“妈也太过分了，”杨书君故意说，“她在哪呢？我去说说她。”
“去吧，去吧，去了也是挨揍。”杨老太朝着西边屋里晃了晃脑袋，后一句话音调很低。
姐妹俩一前一后都跑去西屋。
“妈。”杨书然在屋外喊了一声后，推了下门进了屋里。
杨书君跟在她身后。
屋里，林兰溪听到女儿放学，从床上起来，
“然然，君君，放学啦。”
“妈，”杨书君一个箭步超过姐姐站到了妈前面，“奶说的是真的，你真把爸和大哥三哥打了？”
“你个小丫头，”林兰溪在女儿额上点了一下，“怎么，你要给他们报仇啊？”
“是真的啊。”杨书君兴奋的一把抱住林兰溪，“妈妈，你可是支棱起来了。”
林兰溪嗔怪的看着女儿，“胡说什么呢。”
杨书然也一脸的笑容，拉着了林兰溪的手臂，“妈，我和妹妹是替你高兴。
这么多年了，家里的地里的活，哪样爷奶不都是让你去干的。
为了挣钱，你还去挖河道扛大包，爸爸一个大男人怎么不去干。
你还说他是大队长，干这些活让人看不起，那他舍得让自己媳妇干苦力，就对了？
还有大哥他们，哪个成家，不都是妈你去姥爷舅舅家借钱，舅妈看到你都跟看到瘟神一样。
我和妹妹都可心疼了。”
杨书然说着眼眶通红， 忍不住靠在了林兰溪肩上。
杨书君：“就是妈，这家里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凭什么干活的只有您一个人，我和姐姐可生爷奶爸和哥他们的气了。”
原来女儿们一直是这么想自己的，林兰溪心里酸涩，脸上挂上了两行泪珠。
她哽咽着：“然然，君君，妈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心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