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你在搞什么?你为什么跟它过不去?”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林煜的脸,但可以想象,他脸色有多阴沉可怖。
“我不是故意的…”夏依依很无辜,“平常都是我睡里面,谁让你占了我的位置,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
林煜脸上带着愠怒,刚刚那一脚,差点将他踩废,合着要离婚了,她故意报复他?
他伸手去拽拉线开关,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线在哪,只好摸着床头位置,擦亮一根火柴,点亮桌上的煤油灯,微黄的灯光泛着点点光晕,看清夏依依那张无辜又乖顺的脸。
从见面至今,她一直张牙舞爪,咋咋呼呼,很少像今日那么安静,混沌夜色朦胧之中,圆润的鹅蛋脸看着相当漂亮,细看之下,能看到颤抖的睫毛。
林煜心脏一紧,她竟然愧疚的哭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夏依依故意卖萌装可怜,毕竟她真的踩了人家,万一废了不离婚,她还得负一辈子责,守一辈子活寡。
林煜这人吃软不吃硬,这几天相处,她算是摸透了。
装可怜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动武力,省的惊动了二大爷。
见她这样,林煜胸口的闷气顿时消了大半,“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他起身出去了,先上个厕所,看看零件坏了没,如果真坏了,他跟夏依依没完。
15分钟后,林煜回了房间,发现夏依依还没睡,正踩着凳子接拉线开关。
桌子上放了一张椅子,她直接踩在椅子上,因为屋顶太高,灯泡也高,踩着凳子也得踮起脚尖,她吃力的额头冒热汗……
这时候,凳子不听话,竟然产生了自己的想法,摇摇晃晃,竟然从桌子上偏了下来,夏依依完全来不及反应就直接栽下来了…
就在她以为要摔的七荤八素脑震荡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握紧她的胳膊,帮她稳住身形,顺势将她往床上一甩,凳子咕噜噜落地,摔断了一条腿。
林煜淡淡瞥了她一眼,“爱逞强!”
修灯泡是男人的活,她自告奋勇个什么劲?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他三两下上了桌子,三两下修好电灯泡,拽了拽拉线,灯泡明明灭灭,最后亮了。
夏依依无语翻白眼,要不是身高不够,哪轮得到他当显眼包?
狗男人不知道来个公主抱!
夏依依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疼的龇牙咧嘴,林煜的手指跟铁钳似的,紧紧桎梏住她时,骨头似乎裂开了,她可以想象,两条胳膊处肯定被他攥出了淤青手指印。
好歹是一家人,避嫌避的这么生分?
疼死她了!
林煜看着她,忍不住嗤笑:“夏依依,要不是我出手,你早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说不定摔断胳膊腿,你不谢谢我,反而一副将我生吞活剥的表情,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大爷!”夏依依委屈的撇撇嘴,将袖子撸到胳肢窝,露出两条白晃晃的胳膊,两条胳膊分别有刺目可怖的淤青五指印。
林煜瞪大眼睛瞄了两眼,赶紧伸出手掌遮挡视线,“这…这不是我干的吧?”
夏依依从床上蹦了起来,委屈控诉,“不是你还能是谁?明明可以抱住我,非要提溜着我两条胳膊,将我甩到床上,就算做不成夫妻,好歹是你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妹妹,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下头男……”
林煜被喷,黑着一张脸无法反驳。
深吸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下半身,然后抬眸,对上夏依依的视线,“咱俩都不是故意的,扯平了,行吗?”
夏依依这才想起,她不小心踩了不该踩的,也不知道踩坏了没,顿时心虚的讪笑两声:“哈哈,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扯平了。”
毕竟,人家是为了救她,才拽住她的胳膊往床上扔,这是正常人的基本操作,又不是言情小说,非要来个含情脉脉的公主抱。
她踩到人家的命根子,万一老林家断了香火,她也挺内疚。
她眨巴眨巴眼,眼神在他下身瞄了瞄,“你没事儿吧?还能滋远吗?”
林煜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话中意思,顿时耳根发热,“没什么大问题。”
夏依依松了口气,“没啥大问题就行,快睡吧,凌晨还得起来送二大爷上路呢。”
“嗯?”
“火车站。”
两人刚躺下,二大爷就过来敲门了。
他生怕错过时间,本想今晚就去火车站躺着的,大侄子非不愿意,非要让他多睡会。
他哪睡得着呀,买张火票多不容易,还得提防小偷,早点去了占位置,也不容易错过火车。
无奈之下,林煜只好大半夜送二大爷去火车站。
夏依依帮忙收拾行李,拿着清单细心核对,生怕哪样落下了。
借了部队的车,在哨兵岗登记了信息,就出发去火车站了。
夏依依没有去,二大爷让她多睡会,她一个人独占一张大床,兴奋的滚来滚去,滚着滚着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一道嘹亮的咒骂声吵醒的。
“乡巴佬,滚出来!有种打我姑子,没种出来跟我单挑,窝在被窝里当王八呢,逞强逞到军区大院来了,娇滴滴的一个姑娘,被你打成啥样了?出来!”
夏依依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利索的扎了个马尾辫,穿戴整齐,甩了甩脑袋,开始迎接战斗。
胡乱喷的妇人,名叫刘春花,是佟一曼的嫂子,此时双手叉腰,脸色铁青,挑高的眉毛几乎要从额头边缘溢出,衬得猪腰子脸更加扭曲恐怖。
昨晚小姑子回去,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哭哭啼啼,让哥哥做主出气,佟建军不好插手妇人的事,更何况,林煜比他大一级,又得团长器重,他不想冒这个头,就让媳妇领着妹妹上门讨说法。
女人之间发生矛盾,他肯定站在妹妹一边,给予精神支持和保护,但不能亲自上场帮忙,以免事态升级。
随便女人们怎么打怎么闹,闹大了,就假装批评一番,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
夏依依打开房门,双手抱臂斜倚着门框,语气轻佻,“你在狗叫什么?一大早扰人清梦,不知道的还以为吃大粪了。”
刘春花一蹦三尺高,指着夏依依的鼻子骂,“一大早吃你了,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大坨屎,太兴奋了。”
呦呵!遇到高手了,夏依依一改吊儿郎当,神色认真起来,兴奋的搓了搓手心,开始发挥从林奶奶那学到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