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局下来,夕瑶很快便败了。她看着棋盘上连成一线的黑棋,惊叹道:
“规则看着简单,可每一步都要防着被断路,稍不留意便输了。”
“你是第一次玩,还不熟练,况且我占了先手的便宜。”
紫萱笑着将棋子归位,转向飞蓬与重楼。
“你们二人要不要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飞蓬眼中满是不服输的劲,重楼则微微扬唇,眼底藏着势在必得的战意。
黑白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响,很快便取代了先前的打斗声,在云端轻轻回荡。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落得密密麻麻,纵横交错间几乎填满了所有空格。
紫萱与夕瑶望着桌前对弈的两人,惊得下巴微张。
重楼执黑棋,指尖夹着棋子悬在半空时,眉峰总习惯性蹙起,仿佛落子的力度都带着魔界至尊的凌厉;
飞蓬捏着白棋,落子前会轻轻叩击棋盘边缘,银甲反射的光晕随着动作晃动摇曳,倒有几分天界神将的沉稳。
“再来!”重楼将最后一枚黑棋落在角落,打破平局的僵局,眼底闪过一丝挑衅。
飞蓬自然不甘示弱,伸手将棋子归位时,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本将军还怕你不成?”
又是一局棋满,紫萱终于按捺不住,拉着夕瑶移到旁边的云团上重新沏茶,无奈扶额道:
“原以为五子棋分胜负很快,谁晓得他俩连这点小事都要较上真,这股不服输的劲,倒真是男人的通病。”
夕瑶端着茶杯,目光落在棋盘旁两人紧绷的侧脸,轻轻摇头浅笑:
“下棋总比打架好,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怕你们伤着。”
紫萱闻言一怔,才想起每次重楼与飞蓬交手,夕瑶虽表面平静,指尖却总会不自觉攥紧衣袖。
她看似淡然的模样下,藏着许多担忧。
两人又陪看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斜,紫萱实在耐不住久坐,见他们刚结束一局,连忙起身:
“我人界还有事要处理,你们继续下,我先告辞了。”
正伸手去拿棋子的两人同时顿住,转头看向她。
飞蓬放下白棋,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这五子棋倒是有趣,可惜今日没能分出输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姑娘既是夕瑶的朋友,日后我便随她唤你一声紫萱吧。”
“当然可以。”
紫萱笑着颔首,“将军也是夕瑶的挚友,我往后便直呼你飞蓬了。”
两人相视一笑,连带着一旁的夕瑶也弯了眼,三人之间的氛围瞬间热络起来,倒像是早已熟络的旧友。
唯独重楼被晾在一旁,看着眼前融洽的三人,喉间不自觉发出一声冷哼,心底却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明明是他先将紫萱引来,如今倒成了局外人。
飞蓬往日早习惯了他的冷脸,可今日想起夕瑶在云端说的“深陷情网”,忽然觉得这声冷哼格外有趣,便故意对着紫萱道:
“紫萱,日后若得空,不妨与夕瑶一同来南天门找我,我带你们一同看看天界的云海。”
话落,他余光瞥见重楼的脸瞬间冷得像覆了层冰霜,眉峰拧得能夹碎棋子,心中顿时了然——原来重楼,真的对紫萱动了心。
有了重楼的前车之鉴,让飞蓬心间的情感破土而出。
自己对夕瑶又何尝不是…
紫萱对着夕瑶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找你喝茶。”
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云端。
重楼的目光紧紧追着那道紫影,连飞蓬递来的棋子都未接。飞蓬见状,故意调侃:
“重楼,既然还没分出胜负,不如再下几局?”
“本尊魔界还有政务要处理,你自己下吧!”
重楼收回目光,语气生硬,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红光追了出去。
夕瑶望着红光远去的方向,忽然轻笑出声:
“这方向,倒不像是去神魔之井,反而与紫萱离开的路一致。”
只可惜紫萱身负女娲法则之力,纵使重楼能穿梭六界,也未必追得上。
她轻轻摇头,眼底满是无奈:
“真不知他何时才肯承认自己喜欢紫萱,更不知紫萱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要到何时才会察觉这份特殊。”
“大地之母心怀天下,向来对谁都温和,怕是很难想到魔尊会对自己动心。”
飞蓬赞同地点头,话锋一转,看向夕瑶道,“他们的事自有他们的缘分,倒是我们,不如去你神树境内再下一局?”
夕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神树境内,参天古树枝繁叶茂,金色的神叶在风中轻轻摇曳,落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在树下对坐,夕瑶执白棋,飞蓬持黑棋,棋盘铺在光滑的青石桌上,氛围比先前四人时安静了许多。
飞蓬落子格外谨慎,每一步都慢半拍,夕瑶看着棋盘上明显让着自己的棋路,忽然轻笑:
“飞蓬,你不必刻意让我。”
飞蓬抬眼望去,夕阳的光晕落在夕瑶发间,将她的侧脸染得温柔,他的目光瞬间定住,连手中的棋子都忘了落下。
夕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眸微垂,指尖轻轻摩挲着棋子边缘,不敢与他对视。
“你怎么知道我在让你?”
飞蓬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你这里,我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手下败将。”
夕瑶的耳垂瞬间泛红,忍不住咬住下唇,声音细若蚊蚋:
“你怎能这么说……六界之内,连魔尊都只能与你打平手,我又怎么会让你输……”
她的声音虽轻,却被神力敏锐的飞蓬听得一清二楚。
见她脸颊泛红、眼神躲闪的模样,飞蓬不忍再逗她,便起身掸了掸盔甲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认真:
“夕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不是今日见重楼那副用情而不自知的模样,我也不会惊觉,从前的自己,其实与他并无二致。”
他抬脚向夕瑶走去,盔甲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神树境内格外清晰。
每一声都像敲在夕瑶的心尖上。
走到她面前时,飞蓬微微俯身,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