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红书刷到男友的帖子:“无偿转让奔现女友,明天世纪广场星巴克,穿白裙子,附赠她手作饼干。”
坐标和细节全对得上,他转让的是我。
颤抖着点开评论区,他已经回复了热心网友:“腻了,她太黏人,还是小青梅够味。”
下一秒,顾景随的消息弹出来:“宝宝,明天见,记得带饼干。”
我笑了,回:“好的呀。”
第二天我准时赴约,却在星巴克撞见他和林见诗耳语。
他抬头看见我,眼睛一亮:“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见诗娇声打断:“景随哥,不是说好只是走个过场吗?”
这时,邻座男人忽然起身:“姜白?原来你在这。”
顾景随脸色骤变:“你就是我爸妈定的那个未婚妻?”
我挽住景行知的手笑了:“不,我是来退婚的。”手机屏幕的光,幽幽照在脸上。
深夜的寝室只有我一个人还没睡,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刷着某书上一个又一个或有趣或无聊的帖子,消磨着男友顾景随借口“明天要早起准备,怕聊太晚你睡不好”而提前结束通话后的空虚时间。
直到一个标题突兀地撞入眼帘,让我的指尖瞬间僵住。
【无偿转让奔现女友,明天下午三点,世纪广场星巴克,穿白裙子,会附赠她亲手做的小饼干,有图有真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呼吸停滞了一瞬。
不会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我试图安慰自己,可目光却死死钉在帖子附带的那张照片上——那是我今天下午刚拍给顾景随看的,装在精致玻璃罐里的蔓越莓饼干,背景是我家的料理台,角落还入镜了我那件他总说穿着显清纯的白色连衣裙的一角。
坐标,时间,地点,穿着,甚至饼干……全都对得上。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震惊,荒谬,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难过,像潮水般灭顶而来。我们网恋半年,奔现三个月,他昨天还抱着我说我是他的宝贝,期待明天的周年纪念日见面。
颤抖着手指点开评论区,最新一条是楼主,那个我熟悉到闭眼都能描摹出来的、顾景随用了多年的游戏动漫头像的回复:
“腻了,太黏人,还是我的小青梅够味。[狗头]”
下面跟着一串起哄和羡慕他有“小青梅”的回复。
黏人?原来我每天道早晚安,记得他所有喜好,为他学着做他爱吃的点心,在他那里,只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腻了”和“太黏人”。而那个“小青梅”,我知道,是和他一个大院长大的林见诗,他口中“只是妹妹”的存在。
眼睛又酸又胀,视线迅速模糊,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丢人的呜咽溢出喉咙。
就在这时,手机顶端弹出了新的微信消息。
来自,顾景随。
“宝宝,明天就能见面了,好期待。[亲亲]”
“记得带小饼干哦,馋了好久啦!”
我看着那两条充斥着虚伪甜蜜的消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刚才那灭顶的难过,在极致的荒谬和愤怒冲刷下,竟然奇异地沉淀了下去,一种冰冷的、带着尖锐痛感的清醒,破土而出。
我笑了。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回复得毫无破绽。
“好的呀,明天见。[可爱]”
第二天下午,我依旧穿上了那件他指定的白色连衣裙,拿着那罐精心包装好的饼干,准时出现在了世纪广场的星巴克。
推门进去,目光略一环视,就在我们常坐的靠窗位置,看到了顾景随。
以及,紧挨着他坐着的,那个穿着一身娇俏粉色连衣裙的林见诗。
顾景随正侧头听着林见诗说话,林见诗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一只手还亲昵地搭在他手臂上,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残余的刺痛,挺直脊背,踩着平稳的步子走了过去,在他们隔壁的空位坐下,恰好与他们背对背,中间隔着低矮的装饰隔断。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景随哥,我们这样……姜白姐不会误会吧?”是林见诗那刻意放柔,带着点担忧的声音。
“误会什么?不是说好了,就是走个过场,跟她说清楚,免得她一直纠缠。等这边处理完,晚上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日料。”顾景随的声音带着他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温柔,此刻听来,却像淬了毒的针。
“可是……她毕竟是你家里……”
“家里定的那个?”顾景随嗤笑一声,打断她,音量稍微提高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都没露过脸,谁知道是不是长得见不得人?估计就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家里硬塞给我的。要不是看在两家长辈的面子上,我连面都不会见。放心吧,诗诗,我心里只有你。”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不仅在网上“转让”了我这个奔现女友,还对他家里刚刚强行定下的、那个他甚至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充满了如此的厌恶和臆测。
而那个“丑八怪”未婚妻,也是我。
多么讽刺。
我低头,搅动着面前咖啡杯里的拉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椅子挪动的声音,似乎是顾景随站了起来。然后,他的脚步声靠近,绕过了隔断,出现在了我的桌旁。
我抬起头,撞上一双带着明显惊艳和探究意味的眸子。
顾景随看着我的脸,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再没有半分刚才谈及“未婚妻”时的嫌弃,只有毫不掩饰的兴趣和某种势在必得。
“这位小姐,”他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声音放得低沉,“一个人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