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个老中医，坚信“是药三分毒”，他教我用食疗养生，说这才是人间正道。
别人吃炸鸡喝可乐，我喝枸杞菊花茶。
别人熬夜蹦迪，我每晚九点准时泡脚睡觉，雷打不动。
我活得像个八十岁老太太，身体好得能打死一头牛，但生活无趣到了极点。
就在我准备破戒，点一份麻辣烫时，末世来了。
丧尸病毒爆发，城市沦陷，人们在饥饿和恐惧中挣扎。
别人在疯狂抢夺超市里剩下的压缩饼干和罐头。
我看着那些因为吃了太多垃圾食品而导致异变得更强的丧尸，默默地从我的养生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包祛湿排毒的赤小豆和清热下火的蒲公英。
我冷静地架起锅，对我身边饿得眼冒金星的幸存者们说：
“别怕，先喝碗凉茶，下下火。”
我叫沈清辞，一个把《黄帝内经》当睡前读物的二十四岁少女。
就在我刚把外卖软件上加满购物车的麻辣烫、炸鸡、烧烤、可乐清空，准备煮一锅银耳莲子羹当夜宵时，窗外传来了凄厉的尖叫。
我拉开窗帘，楼下平日里热闹的夜市，此刻已是人间地狱。
人们疯了一样奔跑，身后是步履蹒跚、嘴角挂着血丝的“人”。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末世，真的来了。
手机信号中断，电视里只剩下雪花。整整三天，我靠着我的养生储备粮活得很好，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炖了个当归乌鸡汤补气血。
直到第四天，敲门声响起。
我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西装、头发凌乱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哭花了脸的女人。
“求求你，开开门，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男人声音嘶哑，充满乞求。
我沉默着。爷爷说过，末世之中，人心比丧尸更可怕。
“里面的人，我知道你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把丧尸引过来，大家一起死！”门外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开始疯狂砸门。
我眉头一皱，这女人中气还挺足，看来没饿到极致。
砸门声很快吸引了楼道里的丧尸，嘶吼声越来越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的男女吓了一跳，没等他们反应，我侧身一闪，指着楼梯口冲上来的一个丧尸，冷静地说：“先进来，把它解决了再说。”
男人叫陆衍，女人叫林菲菲。他们是隔壁公司的同事，末世爆发时正在公司加班，靠着办公室的零食撑了三天。
陆衍看着我拿出来的食物——红枣、薏米、山药干，陷入了沉默。
林菲菲更是直接崩溃大哭：“就这？连包泡面都没有吗？我要吃肉，我要喝可乐！”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架起小锅，开始煮薏米赤小豆粥。
“你煮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吗？”林菲菲鄙夷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祛湿气，利水肿。我看你眼袋浮肿、舌苔厚腻，湿气太重。”
“你！”林菲菲气得说不出话。
陆衍拉了她一下，对我露出一个苦笑：“抱歉，她只是太饿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我指了指窗外。
楼下一个便利店门口，几个丧尸正在撕咬一具尸体。
其中一个丧尸格外高大，力气惊人，一拳就砸碎了便利店的玻璃门。我看得清楚，那丧尸穿着一身快餐店的制服，身材臃肿，一看就是生前垃圾食品的忠实爱好者。
“看到了吗？”我语气平静，“病毒会和人体内的东西产生反应。那些生前饮食不规律，体内垃圾毒素多的人，变异后会更强。”
陆衍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菲菲也停止了哭闹，惊恐地捂住了嘴。
我把煮好的粥盛出两碗，推到他们面前：“喝吧，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现在这世道，保持身体干净，比什么都重要。”
陆衍端起碗，迟疑了一下，还是一饮而尽。
林菲菲却尖叫着把碗打翻在地：“我不喝这种猪食！你就是想自己独吞好吃的！你这个心机女！”
滚烫的粥洒了一地。
我眼神一冷。
就在这时，我们公寓的防盗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
“咚！”
门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印。
是楼下那个快餐店丧尸！它竟然找上来了！
林菲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陆衍也面如死灰，绝望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大门。
我却站起身，默默从我的养生背包里，掏出了一大包干辣椒面。
“你……你拿辣椒面干什么？”陆衍的声音都在抖。
“呛它。”我言简意赅。
“咚！咚！咚！”
防盗门被撞得变形，门锁随时都会崩开。
林菲菲已经吓得只会哭了：“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吃掉……”
我没空理她，抓起厨房的菜籽油，倒进铁锅里，开了最大火。
等油烧得滚烫，我把整整一包辣椒面倒了进去。
“滋啦——”
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让人窒息的辛辣味道瞬间爆发，浓烟滚滚，直冲天花板。
“咳咳咳！”陆衍被呛得眼泪直流，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巨响，防盗门被彻底撞开！
那个高大肥硕的快餐店丧尸，带着一身腐臭，嘶吼着冲了进来！
我毫不犹豫，端起滚烫的辣椒油锅，对着它的脸就泼了过去！
“吼——！”
丧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脸上瞬间被烫得滋滋作响，黑烟直冒。更要命的是那股辛辣的浓烟，全部灌进了它的口鼻。
它疯狂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脸，在原地痛苦地打转，眼睛被辣油糊住，彻底失去了方向。
“趁现在！”我低喝一声，从墙角抄起一根我用来敲打穴位的实心花梨木按摩棒，对着丧尸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丧尸应声倒地。
我没有停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
直到那颗肥硕的脑袋，变成一滩烂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空气里弥漫着辣椒油和血腥腐臭混合的诡异味道。
陆衍和林菲菲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面无表情地扔掉手里的按摩棒，走到林菲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你还觉得我煮的粥是猪食吗？”
林菲菲吓得浑身一哆嗦，拼命摇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开始收拾残局。
陆衍终于回过神，他看着地上丧尸的尸体，又看看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你一直都这么厉害？”
“我每天打八段锦，站桩一小时，饮食清淡，气血通畅。”我平静地回答，“打死一个虚胖的丧尸，不难。”
这绝对是实话。我爷爷从小就逼着我练功，说女孩子家家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以前觉得他烦，现在只觉得他有先见之明。
陆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拿起拖把，帮我一起清理地上的狼藉。
林菲菲也终于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她看着我的眼神里，除了恐惧，又多了一丝别的东西。她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把刚才打翻的粥渍擦干净，然后怯生生地问我：
“那个……还有粥吗？”
我没说话，走进厨房，从锅里给她盛了最后一碗。
这一次，她连吹都没吹，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们都知道，这里不安全了。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陆衍沉声说，“这个城市里的丧尸越来越多，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去哪？”林菲菲茫然地问。
“我之前在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听到广播，说军方在城外的西山建立了临时安全区，我们去那里。”陆衍看向我，“清辞，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点了点头。我的养生食材储备虽然丰富，但总有吃完的一天。去安全区，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陆衍找到了一些防身用的工具，林菲菲则拼命往包里塞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而我，则把我那些宝贝药材和种子，分门别类地装进了我那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金银花、决明子、黄芪、党参……这些，才是末世里真正的硬通货。
准备就绪，我们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几具被我解决的丧尸尸体。
我们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往下走。
走到一楼大厅，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厅里聚集了十几个幸存者，一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一脸横肉。
他叫赵天磊，是这栋楼的“王”。
他霸占了物业办公室，搜刮了所有能找到的食物，谁想活命，就得听他的。
看到我们三个，赵天磊的眼睛瞬间亮了，尤其是在林菲菲身上停留了很久。
“哟，又有新来的了？”他用棒球棍指了指我们，“懂不懂规矩？想活命，就把身上所有吃的和水都交出来！”
他身后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立刻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
陆衍立刻将我和林菲菲护在身后，沉声说：“我们没有食物，我们正要离开这里。”
“离开？”赵天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不留下点东西，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我皱了皱眉，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包牛蒡茶，扔了过去。
“我们只有这个。”
赵天磊的一个手下接住，打开闻了闻，一脸嫌弃地对他汇报：“磊哥，是……是树根。”
“耍我？”赵天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凶狠，“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举起棒球棍，就要朝陆衍砸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磊哥……磊哥救我……我肚子好痛……”
一个男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赵天磊不耐烦地骂道：“妈的，早让你别吃那过期的罐头，不听！死了活该！”
我看着那个男人，淡淡地开口：
“他不是吃坏肚子，是食物中毒。再不救，半小时内就会器官衰竭。”
赵天磊动作一顿，怀疑地看向我：“你懂医？”
“略懂。”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
地上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
赵天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了口：“你要是能救他，我就放你们走！要是救不了……”
他晃了晃棒球棍，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我没再说话，径直走到那个男人身边，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小撮——甘草和绿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