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走进地下室，霉味扑面而来。地下室不大，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正是周明画夹里的那张照片，苏念拿着红梅笑得开心。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封面已经褪色。
“是林秀的笔记本。”寒星递过手套，“里面记的都是花店的事，直到2003年12月21日，字迹突然变潦草了。”
赵东翻开笔记本，林秀的字迹很娟秀，前面都是“今日进了十枝红梅”“周老师买了一束白梅”之类的记录。翻到2003年12月21日那页，字迹突然变得扭曲：“念念不见了，他们说她走丢了，但我知道，她没有……周明看到了，他不敢说……”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抠的。
“周明看到了什么？”赵东的声音发紧。
寒星走到墙角，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墙上用红色颜料画着一个星星和一朵梅花，星星歪歪扭扭，梅花却画得很细致，和林秀十字绣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苏念画的。”寒星语气肯定，“林秀一直在找她，所以把她画的图案记了下来。而周明，当年看到了苏念失踪的真相，却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时，小陈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白了：“赵队……苏志强找到了！在城西废弃工厂里，已经死了！”
警车赶到工厂时，雪又开始下了。苏志强的尸体被绑在车间中央的铁椅上，双手缝在椅背上，颈动脉割裂，掌心画着一朵梅花和一颗星星——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完整的图案。
“死亡时间昨晚八点左右。”老张的声音凝重，“切口比前两起都利落，凶手完全熟练了。而且，这次留了东西。”
老张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张照片——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朵红梅，笑得很开心，眉眼和苏念小时候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五年了，该还了。”
赵东拿着照片，手忍不住发抖。苏志强死了，那之前的侧写全错了？凶手到底是谁？
“苏志强三年前就回滨城了，化名李军，在一家私人诊所当医生。”小陈递过资料，“我们查了他的诊所，发现他最近一直在调查林秀、周明，还有苏念的失踪案。诊所的抽屉里，有个加密日记，我们破解了。”
寒星接过日记本，翻开——里面记满了苏志强的字迹，从2003年开始：
“2003.12.21，念念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片区，没人看到她。”
“2004.5.10，她妈妈走了，说等不到念念了。我恨自己，没看好她。”
“2006.3.15，我回滨城了，找到林秀，她不肯说，只说念念‘走了’。”
“2008.12.20，周明承认了，当年他看到念念被人带走，是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梅花，但他怕惹麻烦，没说。”
“2009.1.2，我查到了，那个男人叫梅哥，当年在片区开了家汽修店，现在……”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梅哥”两个字。
寒星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梅哥？2003年，那个片区有没有开汽修店的男人，名字里带‘梅’，或者外号叫‘梅哥’？”
小陈立刻拿出平板，手指飞快地滑动：“查了！有！叫陈梅生，当年35岁，开了家‘梅记汽修店’，2003年冬天之后就关门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赵东的眼睛亮了：“陈梅生？查他的下落！重点查他最近有没有回滨城，有没有和苏志强、林秀、周明联系过！”
寒星却突然皱紧眉，手指捏着日记本的边缘，指节发白：“不对。”
“怎么不对？”赵东问。
“苏志强日记里写，周明看到的是‘穿黑大衣的男人’，但林秀案和周明案的现场，凶手留下的痕迹都太‘细’了——针脚、颜料、甚至关门的力度，更像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不是开汽修店的糙汉。”寒星的目光扫过照片上的女孩，“而且，这张照片里的女孩，虽然像苏念，但眼神不对——苏念小时候的照片，眼神很亮，这个女孩的眼神，太沉了，像成年人。”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赵队，查陈梅生的家人，尤其是他有没有女儿，或者……养女。”
两天后，小陈带来了陈梅生的资料，却让整个案子彻底陷入混乱。
“陈梅生2003年冬天就病死了，肝癌晚期，死在医院里，有死亡证明！”小陈的声音都在抖，“他没有家人，父母早亡，没结婚，更没有孩子！”
赵东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陈梅生死了？那苏志强日记里的“梅哥”是谁？凶手又是谁？
寒星坐在一旁，手里捏着那张女孩的照片，忽然起身：“去苏志强的诊所，再查一遍，尤其是他的病人记录。”
诊所位于老城区的巷子里，很小，只有一间诊室和一间药房。寒星蹲在诊室的书柜前，手指划过一排排药盒，突然停在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铁盒，里面没有药，只有一叠泛黄的病历和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个婴儿，旁边站着的男人，竟是年轻时的苏志强。寒星拿起病历，最上面一页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刘兰——苏志强的妻子，苏念的母亲。”
“她不是2004年自杀了吗？”赵东凑过来，看着病历上的日期，“这是2003年11月的产检记录，距离苏念失踪，只有一个月。”
寒星快速翻着病历，后面的内容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是刘兰的字迹，写在一张便签上：“志强，我对不起你，念念……不是你的孩子，是陈梅生的。我不敢说，他威胁我，说要杀了你……”
空气瞬间凝固。赵东的呼吸都停了，寒星的指尖攥着便签，指节泛白——苏念不是苏志强的女儿，是他和陈梅生妻子的孩子？不对，陈梅生没结婚，那刘兰说的“陈梅生”，到底是谁？
“等等，刘兰的名字，有没有觉得耳熟？”寒星突然抬头，“2003年那个片区，除了陈梅生的汽修店，还有没有其他和‘梅’有关的人？”
小陈猛地一拍大腿：“有！刘兰的外号！邻居说她当年爱穿梅花图案的衣服，大家都叫她‘梅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