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
赵东刚把林秀案的卷宗理出点头绪，小陈就撞开了办公室的门，脸色比上次还白：“赵队！寒老师！城东老别墅区，又死人了！手法和林秀案一模一样！”
警车在别墅区门口停下时，赵东看到寒星已经站在楼下，黑色大衣上沾了点雪，他仰头看着二楼的窗户，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凝重得吓人。
“死者周明，45岁，画家。”寒星见他过来，直接开口，“死在画室里，双手缝在椅背上，颈动脉割裂，掌心画了朵梅花——白色油漆，和林秀掌心的星星是同一种。”
赵东快步上楼，画室里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周明被绑在画架前的木椅上，头歪向一侧，血浸透了他的亚麻衬衫，在地上积成滩。他的掌心，一朵白色的梅花画得潦草，像是凶手匆忙画上去的。
更刺眼的是墙上的画——一幅未完成的滨城雪景图，被人用白色颜料涂掉了大半，只剩下角落里一朵小小的红梅，红得像血，和林秀十字绣上的梅花，一模一样。
“死亡时间昨晚十二点左右。”老张蹲在尸体旁，“切口比林秀案利落，凶手熟练了。羊肠线还是同一种，没留指纹。”
寒星走到画架前，指尖悬在白色颜料上方：“颜料没干透，凶手离开不超过六小时。周明的画，原本画的是雪景里的一个小女孩，你看这里——”他指着颜料边缘，“能看到小女孩的衣角，红色的，和林秀绣的梅花颜色一样。”
赵东凑过去，果然看到颜料下隐约的红色衣角，心里咯噔一下：“周明和林秀，有联系？”
“有。”小陈递过资料，“周明是林秀花店的常客，每年冬天都要去买红梅，说是用来写生。案发前一天，他还去过花店，买了一束红梅，监控拍到了。”
寒星转身，目光扫过画室的书架：“周明性格孤僻，独居，租在这里三年了。别墅区的监控三天前坏了，和林秀巷口的监控坏的时间，一模一样。”
“巧合？”赵东问。
“不是巧合。”寒星摇头，语气笃定，“凶手刻意选了监控盲区作案，说明他提前踩过点，甚至可能和物业认识，能接触到监控设备。”
他走到周明的尸体旁，蹲下身，目光落在死者的眼睛上——周明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收缩，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熟悉的人，或者极其恐怖的东西。
“侧写补充。”寒星起身，喉结动了动，“凶手不仅认识林秀和周明，还知道他们的软肋——林秀的梅花十字绣，周明的梅花写生。他在‘复刻’某种东西，或者……在向某个人复仇。”
赵东皱紧眉：“复仇？林秀和周明，十年前有没有交集？”
小陈立刻拿出平板：“查了！2003年冬天，滨城下过一场大雪，和今年一样大。林秀当时是幼儿园老师，周明是附近画室的助教，他们都在同一个片区工作——而且，那一年，那个片区丢了个五岁的小女孩，叫苏念。”
寒星的眼神顿了顿：“苏念？”
“对，苏念的父亲苏志强是个医生，母亲在她失踪后半年自杀了。苏志强辞了职，离开滨城，再也没消息。”小陈补充道，“林秀是苏念的班主任，周明是苏念家的邻居，苏念失踪前，经常去周明的画室看他画画。”
所有线索突然串了起来。林秀是苏念的老师，周明是苏念的邻居，两人都和苏念的失踪有关。凶手的标记——星星和梅花，会不会和苏念有关？
“查苏志强的下落。”赵东的声音很沉，“他是医生，懂人体结构，能拿到医用羊肠线，有作案条件。另外，林秀的花店后面，有没有仓库或者地下室？我总觉得她藏了什么。”
寒星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融化的积雪。他想起林秀掌心的星星，周明掌心的梅花，忽然觉得这两个标记合在一起，像个完整的图案——星星代表苏念？梅花代表苏念喜欢的花？
“赵队，寒老师。”小陈突然喊了一声，“我们在周明的画夹里，发现了一张老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拿着一朵红梅，笑得很开心。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念念，2003.12.21。”
2003年12月21日——距离林秀遇害，整整五年零十七天。
寒星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凉：“凶手不是苏志强。”
赵东转头看他：“为什么？”
“苏志强如果要复仇，不会等五年，更不会用这么‘仪式感’的手法。”寒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锐利，“凶手很冷静，甚至带着点‘欣赏’自己作品的态度，他不是在复仇，是在‘审判’——审判当年和苏念失踪有关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且，他知道苏念的生日，知道她喜欢梅花，甚至知道林秀和周明的秘密。这个人，当年一定也在那个片区，甚至……认识苏念。”
一周过去，案子陷入僵局。
苏志强的下落查不到，林秀和周明的社会关系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第三个和苏念失踪有关的人。赵东坐在办公室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桌上的卷宗堆得像座小山，林秀掌心的星星和周明掌心的梅花，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搅得他心烦。
“赵队！有线索！”小陈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林秀花店后面有个废弃仓库，地下室里有东西！寒老师已经过去了！”
赵东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仓库在花店后面的小巷里，很隐蔽，门口堆着废弃的纸箱，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寒星正蹲在地下室的铁门旁，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线照在门上——一把旧锁，已经被撬开了。
“里面有什么？”赵东走过去。
寒星起身，让开位置，声音低沉：“你自己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