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墙壁抵着我的后背,我发誓这墙比我刚捞出来的客户的脸色还白。
而我面前,是我闪婚一个月的冤种老公,警界天花板,秦泽岩。
他那身警服笔挺得像是要去走秀,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我当场送走。
“萧律师,你的当事人涉嫌多起案件,请你配合调查。”
我气笑了:“秦警官,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婆!”
他逼近一步,那股子清冽的木质香混着审讯室的味儿,简直要命。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更要深入调查。”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完蛋,这深入调查,听起来怎么不太正经?
这婚,还能不能要了!我感觉我的律师生涯和我的爱情,都在这一刻,面临着终极审判。
我叫萧书桃,一个在律师界杀疯了的女人。
我的委托人,非富即贵,我的收费,按秒计算。
我的人生信条是:只要钱到位,没我捞不出的人。
直到我闪婚了秦泽岩。
一个把“为人民服务”刻在骨子里的警界天花板。
于是,我们的婚后生活就变成了:他白天抓人,我晚上研究怎么捞人。
强强联合,变成了强强对着干。
我真的会谢。
“萧律师,久仰大名。”
市局审讯室外,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警服,帅得人神共愤。
但说出的话却能把我气出心肌梗塞的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秦警官客气了,我也是,对您抓人的效率闻名已久。”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敬。
他叫秦泽岩,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我们闪婚一个月,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是他在出任务,就是我在开庭。
今天倒好,终于在警察局胜利会师了。
我新接的客户,一个叫王思宇的富二代,飙车被抓了。
本来这种小事,我让助理来一趟就行。
结果助理电话打得快哭了,说人被扣下了,带队的是市局重案组组长,秦泽岩。
我一听这名字,头都大了。
得,只能亲自来一趟了。
“王思宇涉嫌的不仅仅是危险驾驶,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还与城西的一起地下黑拳案有关。”
秦泽岩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公事公办到了极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
飙车是小事,黑拳可是大事。
王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真扯上这事,我这单生意可就难做了。
“秦警官,凡事讲究证据。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的当事人就是无辜的。
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我要求保释我的当事人。”我拿出律师的专业素养,寸步不让。
秦泽岩看着我,那眼神,跟看一个犯罪嫌疑人似的。
“证据,我们正在查。萧律师,你最好也祈祷你的当事人真的无辜。”
他转身就要走。
我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秦泽岩!”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路过的小警察齐刷刷地看向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火花。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在市局,我只是萧律师,不是秦太太。
我赶紧松开手,清了清嗓子,“秦组长,我希望能和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谈。”
他没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半小时。”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我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这男人,油盐不进!
在看守室里见到王思宇的时候,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萧律师,你可来了!我冤枉啊!我就是跟朋友们飙个车,什么黑拳,我不知道啊!”
我看着他那怂样,心里翻了个白眼。
“闭嘴!哭有什么用!”我呵斥道,“你给我老实交代,那天晚上除了飙车,你还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王思宇被我吼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始回忆。
半小时后,我从看守室出来,脸色凝重。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王思宇确实没直接参与黑拳,但他飙车输了,欠了对方一大笔钱,对方让他帮忙送个“东西”抵债。
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典型的被人当枪使了。
我走出市局大门,正准备上车,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攥住。
力道很大,不容拒绝。
我被一股力量拉着,后背“砰”的一声撞在了停车场的柱子上。
熟悉又陌生的木质香气瞬间将我包围。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秦泽岩,你发什么疯!”我挣扎着。
他把我整个人圈在他的胸膛和柱子之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停车场的光线很暗,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要把我里里外外都看穿。
“萧律师,你的当事人涉嫌多起案件,请你配合调查。”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被他这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气笑了。
“秦警官,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婆!”
他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逼近了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上。
痒痒的,麻麻的。
然后,我听见他发出了一声低笑,胸腔都在震动。
“所以,更要深入调查。”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乱了节奏。
深入……调查?
这词,怎么听着这么不正经呢?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不可描述的画面。
救命!谁来把这个假正经的男人拖走!
我正想开口骂人,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松开了我。
“喂,什么事?”
他接电话的时候,我终于能喘口气了。
我靠着柱子,感觉腿有点软。
不是吓的,是被他撩的。
该死,这男人该死的有魅力!
“我知道了,马上回去。”他挂了电话,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萧书桃,”他突然叫我的全名,“王思宇的案子,你别插手太深。这里面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浑。”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吹着停车场的冷风,脑子里一团乱麻。
别插手太深?
开什么玩笑!
我萧书桃接的案子,就没有半途而废的!
再说了,这可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帮我查一下城西那个地下黑拳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另外,把王思宇最近半年的所有消费记录和社交圈子都给我整理出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秦泽岩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秦警官,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想让我退出?
没门!
我花了三天时间,把我那个人傻钱多的当事人王思宇给捞了出来。
当然,用的是正当的法律手段——证据不足,取保候审。
秦泽岩那边似乎也没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能把他钉死。
王家夫妇对我感恩戴德,当场就把尾款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短信里那一长串的零,我感觉这几天的辛苦都值了。
我哼着小曲,开着我的红色小跑车,心情好得飞起。
回到我那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平层,我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爽!
还是单身的日子爽!
虽然法律上不是单身,但这种丧偶式的婚姻,跟单身也没什么区别。
我正准备点个外卖犒劳一下自己,门铃响了。
谁啊?这个点?
我通过猫眼往外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秦泽岩。
他没穿警服,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
他想干嘛?
我装作没听见,缩在沙发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要我不开门,他就进不来。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然而,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我:“……”
我忘了,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
我当时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么大一个坑!
秦泽岩拖着行李箱走进来,看到像只鹌鹑一样缩在沙发上的我,挑了挑眉。
“在家?”
废话!我不在家我能在哪儿!
我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气势。
“秦警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如果是来祝贺我成功保释了我的当事人,那就不必了,我已经感受到了。”
他没理我的阴阳怪气,自顾自地打量着我的房子。
“嗯,还不错,挺干净。”
然后,他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跟回自己家一样,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了瓶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
这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见外了?
“秦泽岩,”我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嘛?你提着个行李箱来我家,几个意思?”
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点性感。
呸呸呸!萧书桃,清醒一点!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从今天起,我住这里。”他语气平淡地宣布。
我怀疑我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住这里。”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凭什么!秦泽岩,我们婚前可是说好的,互不干涉!
你住你的宿舍,我住我的大平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情况有变。”
“什么情况?”
“王思宇的案子。”他靠在冰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们有理由怀疑,黑拳案的幕后主使,可能会因为你保释了王思宇,而对你不利。”
我愣住了。
“所以呢?”
“所以,为了保护重要案件相关人员的生命安全。
组织上决定,派我来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我差点就信了。
“保护我?秦警官,你确定不是来监视我的?”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
这家伙,就是想近水楼台,从我这儿套取关于案子的信息。
秦泽岩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家伙,他还不装了,他摊牌了!
我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不行!我不同意!这是我的私人空间,你不能说来就来!”
“这是命令。”他言简意赅。
“命令?谁的命令?你拿文件出来给我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关于对律师萧书桃同志进行保护性监视的决定”,下面还盖着市局红彤彤的大章。
我:“……”
我真的栓Q了。
这帮人,为了破案,真是不择手段啊!
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我不接受!”我把文件拍在茶几上,“我要去投诉!你们这是滥用职权!”
“投诉可以,”秦泽岩点点头,“但在投诉结果下来之前,我必须执行命令。”
我看着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完了,这下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就是同居吗?
谁怕谁啊!
我萧书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了他一个秦泽岩?
“行,住可以。”我环着手臂,冷笑一声,“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这个家我说了算,你没有发言权,只有服从权。”
“可以。”
“第二,家里的公共区域卫生你全包了,我的房间你不准进。”
“可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
“不准对我动手动脚,不准有任何超越我们‘同事’关系的行为!”
我说完,得意地看着他。
看他这回怎么说。
结果,秦泽岩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律师,你放心。”
“我对你,没兴趣。”
我:“???”
我当场石化。
他刚才说什么?
他对我没兴趣?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萧书桃,律政界一枝花,追我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他竟然说对我没兴趣?
这简直是对我魅力的奇耻大辱!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秦泽岩!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他却不再理我,拖着他的行李箱,径直走向了次卧。
“我累了,先休息。晚饭你自己解决。”
“砰”的一声,次卧的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愣在客厅,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好啊,秦泽岩。
你给我等着!
不就是同居吗?
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倒要看看,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兴趣!
这该死的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