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像往常一样，给他收拾好行李，送他到门口。
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两个人像合租的室友。
她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热搜上挂着周卓诚新剧开机的消息，合作的女演员，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小花，温以末。
照片上，温以末笑得灿烂，挽着周卓诚的手臂，两人看上去很是般配。
宋冉没什么感觉，周卓诚是演员，这种场面上的亲密，她早就习惯了。
她正准备退出微博，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弹了出来。
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酒店的房间。
周卓诚穿着浴袍，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
他靠在床头，好像是睡着了。
照片拍得很有水平，光线暧昧，把他那张脸拍得脆弱又性感。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进来了。
是一行字。
“冉姐，卓诚哥喝多了，在我这里。你别担心。”
那个“冉姐”，叫得可真亲热。
宋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钟。
她没有哭，也没有愤怒地摔手机。
心里某个一直悬着的东西，终于落了地。
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越来越频繁的“出差”，那些她打不通电话的“深夜剧本会”，那些他衣服上偶尔沾染上的、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都不是她的胡思乱想。
她像个傻子一样，为他那些拙劣的借口找了无数个理由。
现在，人家正主都亲自下场，把证据拍在她脸上了。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站起身，走进衣帽间，那里有一半的空间，都挂着周卓诚的衣服、领带、配饰，都是她亲手打理的。
她曾经以为，这就是她一辈子的事业。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卓诚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电话那头，周卓诚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烦，“怎么了？不是说了我在忙吗？”
“忙着和温以末睡觉？”宋冉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
过了几秒，周卓诚的声音冷了下来：“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周卓诚，”宋冉不想再跟他废话，她觉得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我们离婚吧。”
说完这句，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电话里，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宋冉以为他会挂断电话时，周卓诚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和他平日里温润的形象判若两人。
“宋冉，”他叫着她的全名，声音又冷又硬，“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宋冉重复道，语气比刚才更加坚定。
她已经不想去追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更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和谎言。
没意义了。
当信任崩塌的那一刻，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电话那头，周卓诚似乎是气笑了。
“宋冉，你闹够了没有？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你离开我，能活吗？”
“能不能活，就不劳你费心了。”宋冉不想再听下去，“我会让律师联系你。就这样。”
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被粗暴按开的声音。
周卓诚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风衣，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怒气，显然是直接从酒店赶回来的。
“宋冉！”他大步走进客厅，看到她脚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时，火气更盛，“你来真的？”
宋冉没理他，弯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她只收拾了自己的一些日常衣物和证件，至于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那些他买的包，他送的珠宝，她一样都没带。
她嫌脏。
周卓诚见她不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我问你话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
“不然呢？”宋冉挣开他的手，抬头看他，“留下来，继续看你和别的女人上演情深似海的戏码吗？”
“我和她只是……”
“只是什么？”宋冉打断他，“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周卓诚，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觉得你自己演技好到能瞒天过地？”
周卓诚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他的确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宋冉，会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上前试图去抱她，声音也软了下来：
“冉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温以末只是喝多了，什么都没发生。我爱的人是你，你知道的。”
又是这样。
每次他犯了错，都是用这种深情的姿态来敷衍她。
以前的宋冉，或许会心软，会相信。
但现在，她只觉得反胃。
她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你的手机，给我。”
周卓诚的动作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给我。”宋冉伸出手，态度坚决。
两人对峙了几秒，周卓诚像是被她的眼神刺痛了，恼羞成怒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扔在了沙发上。
“看！你看！你看了能怎么样！”
宋冉走过去，捡起手机。
密码她知道，是她的生日。
她解锁屏幕，点开微信。
那个熟悉的界面，最顶上的置顶对话框，已经不是她了。
她的头像，安安静静地躺在长长的联系人列表里，后面跟着一个灰色的、小小的“免打扰”图标。
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置顶位置，现在是一个叫“末末”的女孩。
点开，是温以末那张笑得甜美的脸。
宋冉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松开。
不疼，只是麻木。
原来，他连密码都懒得换。
他笃定了她不会查岗，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发现。
她把手机扔回给他，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宋冉！”周卓诚在她身后喊道，“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宋冉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这房子，还有你给我的所有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会尽快给你。”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留恋。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周卓诚气得一脚踹在了茶几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两人陷入了冷战。
周卓诚没有再联系她，他以为宋冉只是在闹脾气，过几天自己就会服软回来。
可他等来的，是一封律师函。
看到离婚协议上，宋冉真的什么都没要，只要离婚时，周卓诚才真的慌了。
他不能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