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帐内的烛火已摇曳了整整一日夜,帐帘外的风沙声裹挟着远处隐约的号角,却丝毫吹不散帐中的凝重。杨月儿面如金纸地卧在军榻上,胸前染血的铠甲早已被卸下,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帐内众人的心。军医蹲在榻边,苍老的手指搭在她腕上,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杨姑娘伤得极重,与那蛮夷女魔头比拼内力时,终究是年纪尚轻,根基不如对方深厚,脏腑全被震伤。”
“可分明是那女魔头先倒下的!”李副将按在腰间佩剑上,语气急切地反驳,眸中满是对杨月儿的敬佩。
军医正用银勺舀起温热的人参汤,小心翼翼地喂进杨月儿唇边,闻言缓缓摇头:“杨姑娘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硬撑着,若不是这口气吊着,恐怕她早已先倒下了。”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郭杲将军掀帘而入,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沙尘,他目光扫过杨月儿苍白的面容,沉声道:“我内力深厚,让我为她疗伤吧。”
“不可!”军医立刻起身阻拦,“郭将军身为全军主帅,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您必须保持体力,万万不可损耗内力。李副将年轻力壮,由他来最合适。”
一旁的张瑛早已扶着杨月儿坐起身,小心扶着杨月儿。李副将不再多言,快步走到杨月儿身后盘膝坐下,双掌轻轻抵在她后背的穴位上。随着一股温润的内力缓缓注入,杨月儿原本紧绷的肩头渐渐放松,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帐内静得只剩下烛火噼啪的声响,一炷香的时间悄然过去,当李副将收回手掌时,杨月儿的睫毛终于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魔头……她也受了伤。”杨月儿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沙哑,目光却立刻锁定在郭杲身上,“郭将军,此时正是良机!不如即刻带兵追杀,定能将蛮夷兵打得溃不成军,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我边疆!”
郭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让她躺下:“我正有此意,只是一直担心着你。李副将,你与张瑛留下保护杨姑娘,我即刻点兵出战!”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营帐,低沉的传令声很快传遍军营,片刻后,马蹄声、甲胄碰撞声与将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一支精锐队伍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蛮夷营地奔去。
此时的蛮夷营帐内,气氛同样紧张。女魔头斜靠在虎皮椅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周身的气息紊乱不堪。她每动一下,胸口的伤口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却仍强撑着对身旁的将领们冷喝:“都愣着干什么?轮流给我输内力!我要快点好起来。”几名蛮夷将领不敢怠慢,依次上前为她疗伤,可即便如此,她的气息也只是勉强平稳了些,想要出战依旧是痴人说梦。
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震天的锣鼓声,紧接着便是士兵们慌乱的呼喊。女魔头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却又被剧痛逼得闷哼一声。“怎么回事?”她咬牙问道。
一名小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声音发颤:“大单帅!宋军……宋军杀过来了!为首的正是郭杲!”
女魔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色愈发难看。她知道宋军定是趁她受伤前来突袭,可此刻她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无法领兵迎敌。“我暂时无法出战,”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让副将带队出去迎战!告诉所有弟兄,我们蛮夷族就算战死,也绝不能退缩!”
蛮夷副将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点齐兵马,出去迎战。可宋军早已蓄势待发,郭杲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如银龙出海,寒光闪过间便挑翻了几名蛮夷士兵。身后的宋军将士更是士气如虹,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彻云霄。蛮夷兵本就因主帅受伤而人心惶惶,此刻面对宋军的猛攻,很快便乱了阵脚,一个个丢盔弃甲,朝着营内退去。
郭杲岂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率军紧追不舍,很快便将整个蛮夷军营团团围住。他勒住战马,手中长剑指向营门,声音洪亮如钟:“你们已被团团包围,速速出来投降!若再顽抗,定让你们片甲不留!”
营帐内的女魔头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大势已去。“投降?绝不可能!”她猛地站起身,不顾伤势加重,对身边的将领们厉声道,“所有人随我突围!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日后再找宋军报仇!”说罢,她拿起长剑,率先朝着营后冲去。
这时夜幕降临,蛮夷兵们见状,也纷纷跟着她向外突围。可宋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虽然有少数蛮夷兵借着夜色和地形侥幸逃脱,包括那女魔头在内,但大部分士兵都被宋军俘虏。郭杲看着满地的兵器和投降的蛮夷兵,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守住了边疆,更打出了宋军的威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蛮夷族再也不敢轻易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