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照没像林天那样费劲，只是双手握住，随意一掰，那根在林天手里纹丝不动的臂力棒，就被他直接掰成了一个“U”形。
“咔——”
弹簧被拉伸到极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关照丝毫不觉得吃力，他没有松手，反而手腕一错，将弯曲的臂力棒猛地向外一弹！
“啪！”
臂力棒瞬间弹回原状，两端的橡胶把手在空气中抽出清脆的爆响，带起一阵劲风，刮得林天脸颊生疼。
林天和刘桦都看呆了。
“好家伙！”林天眼睛都亮了，“这东西，够劲！”
关照也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臂力棒，咧着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嘿嘿，这个好，这个好！比锁链用着顺手！”
林天又从货架上取下另外几根不同规格的臂力棒，一根根试过去。他最后挑了一根阻力最小的，虽然掰起来依旧费劲，但他又不拿这东西来锻炼，只是打算用这玩意当武器用，挥舞着砸向丧尸的脑袋，太软了反而不好用，弄不好会伤到自己。
“刘桦，这个给你。”他把一根臂力棒递过去。
刘桦看着那根黑黢黢的铁棒，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我……我力气小，用不了这个。”
关照在一旁冷笑一声：“用不了？那下次再碰到丧尸，你就用牙咬？”
刘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不敢反驳，只能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林天没理会他们之间的小插曲，他将自己那根臂力棒别在后腰上，又把那根用了半天的钢管丢在了地上。
“走，该回去了。”
三人拿好了装备，便不再逗留。超市四楼是服装和床上用品，五楼是烟酒茶叶之类的高档商品区，对眼下的他们来说毫无用处。当务之急，是带着找到的背包和武器，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原路返回，重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层里回荡。一想到楼下那群拥堵在楼梯口的丧尸，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回到二楼，站在楼梯口往下望，那道用货架临时搭建的“防线”依旧矗立，但外面隐约传来的抓挠声和低沉的嘶吼，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解除。
看着那道“防线”林天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咱们怎么出去？一楼现在恐怕全是那玩意儿，楼梯这儿还堵着。”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们虽然拿到了武器，但要凭着三个人冲破楼下不知数量的尸群，无异于以卵击石。
关照眉头紧锁，盯着楼下那道脆弱的屏障，沉思了片刻。他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不如这样，”他忽然说，“你俩先找个地方躲好。我下去，把那货架给拆了，把它们引到楼上来。你们趁机从一楼溜出去，等会儿我甩开它们，再下去跟你们汇合。”
“不行！”林天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这计划听起来简单，可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一个人去引开那么一大群丧尸，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关照却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句话把林天问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办法？他要是有好办法，还会在这里干着急吗？
林天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试图想出另一个万全之策，可想来想去，除了硬闯，似乎也只剩下关照这个“引蛇出洞”的法子了。可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兄弟去冒这个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丧尸的嘶吼声仿佛催命的鼓点，敲得人心慌意乱。
“放心吧，三儿。”关照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林天的肩膀，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的力气你又不是没见过，不会有事的。”
林天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关照。他知道，关照不是在逞能。以他的力量和速度，真要跑起来，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未必追得上。
可万一呢？万一被堵住，万一失手……林天不敢再想下去。
他猛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了关照，将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壮汉抱得死死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埋在关照宽厚的肩膀上，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
“二哥，”过了好一会儿，林天才闷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等着你。”
说完，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深深地看着关照的眼睛。
关照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天拉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桦，迅速退到远处一个货架的拐角藏了起来。这里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勉强看到楼梯口的情况。
见两人藏好，关照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走去。
他走到那顶着的货架前，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架子，腰腹发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将那沉重的货架，直接抬了起来丢向一旁。
“哐当——”
外面拥堵的丧尸立刻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变得狂躁起来。它们疯狂地冲撞着堵住楼梯的货架，那本就不甚牢固的防线摇摇欲坠。
“轰隆！”
防线在丧尸的冲撞下很快就彻底崩溃。
数不清的丧尸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从一楼涌了上来！
“吼——！”
关照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尸群，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它们大吼了一声。
那声音盖过了所有丧尸的嘶吼，成功吸引了它们的全部注意力。
接着，关照猛地一转身，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三楼的方向跑去。那群刚刚冲上二楼的丧尸，立刻调转方向，迈着蹒跚而执着的步伐，朝着关照的背影追了过去。很快，更多的丧尸从一楼涌上来，汇成一股腥臭的洪流，浩浩荡荡地追上了三楼。
听着那片杂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声渐渐远去，躲在货架后面的刘桦再也忍不住了。他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确认没有丧尸之后，像一根被压紧的弹簧，猛地从藏身处蹿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冲去。
“你干什么！回来！”林天刚想喊住他，可刘桦的动作实在太快，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七八米远。
“操！”林天暗骂一声，也顾不上许多，立刻跟着冲了出去。
他冲到楼梯口，发现情况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乐观。大部分丧尸虽然被关照引走了，但楼梯拐角处，还有零星几只游荡的丧尸。它们似乎是被楼上的动静吸引，刚从一楼慢吞吞地爬上来，正好和冲出来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那几只丧尸立刻被惊动，齐刷刷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刘桦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下一楼，自始至终，连头都没回一下。
林天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气得心口发堵，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那几只丧尸已经朝他围了过来。
林天看了一眼，心里反而定了下来。就这几只，问题不大。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别在后腰的臂力棒。这根沉甸甸的金属棒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而是主动迎着最近的一只丧尸走了过去。
那丧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双指甲发黑滴血、青筋暴起的手朝他脸上抓来。
林天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与此同时，他双手举起臂力棒，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那丧尸的脑袋，猛地挥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像是西瓜被砸开。
那丧尸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凹陷下去，整个头颅瘪了半边。它晃晃悠悠地退了两步，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一击毙命。
林天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手里的臂力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有用！”
杀戮的兴奋感在林天胸中还没停留几秒，就被楼下传来的动静冲散了。他来不及回味，紧握臂力棒，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剩下的几只丧尸被他利落地解决掉。臂力棒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每一次精准的重击都砸在丧尸的头颅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鲜血和脑浆溅到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抹了一把，继续冲向一楼。
一楼大厅的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十几只丧尸并没有被关照引走，它们在货架间游荡，像是无头苍蝇。刘桦的身影就在其中，他狼狈地躲避着，一边躲一边朝着超市大门的方向挪动。
林天的出现，立刻分担了刘桦的压力。几只离楼梯口近的丧尸嗅到了新鲜血肉的气味，立刻放弃了刘桦，嘶吼着调转方向，朝林天扑来。
“这边！”林天大吼一声，试图提醒刘桦。
可刘桦根本没理他。他趁着这个空档，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最后的几米，身影消失在超市门口。
林天刚想跟上去，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原地。
已经跑到超市外的刘桦，竟猛地跳了起来，双手抓住了卷帘门下方的拉环。他回头看了一眼超市内追着林天的丧尸，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和解脱。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拽！
“哗啦——哐当！”
沉重的金属卷帘门轰然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那声音隔绝了门内门外，也隔绝了生与死。
林天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门落下，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黑暗和身后越来越近的嘶吼。
“刘桦！你他妈混蛋！”
一声怒骂从林天喉咙里挤了出来，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他死死盯着那扇冰冷的铁门，恨不得用眼神把它烧穿。怒火和背叛的冰冷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的险境。
“吼！”
一只丧尸已经扑到近前，腥臭的口涎都快滴到他脖子上。
林天猛地回神，一个侧身躲开，手里的臂力棒反手就砸了过去。他把对刘桦所有的愤怒全都倾泻在了这根铁棒上。
“砰！”
丧尸的头颅应声爆开。
可更多的丧尸围了上来。林天不甘地又看了一眼那扇卷帘门，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他转身就跑，毫不犹豫地冲回了二楼。
身后的脚步声杂乱而沉重，像是一群催命的恶鬼。到了二楼，林天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丧尸足有七八只。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二哥还在楼上！
关照有没有甩开尸群？他现在在哪？如果自己把这群丧尸引上三楼，万一正好撞上他怎么办？
不能上去！
林天当机立断，没有跑向三楼的楼梯，而是在二楼的货架迷宫里兜起了圈子。
他仗着自己比丧尸灵活，在错综复杂的货架间穿梭。丧尸的行动迟缓而僵硬，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林天就带着它们转圈圈。
那群丧尸被他耍得团团转，没头没脑地在原地打转，嘶吼声此起彼伏，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转了几圈后，林天成功将它们甩在了身后。他闪身躲进一个堆满纸箱的角落，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靠着冰冷的货架，脑子飞速运转。
关照应该不会有事，他的力气和速度，甩开那些东西不成问题。可他现在在哪？他从楼上下来了吗？他知不知道超市的门已经被那个王八蛋给关上了？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搅得他心烦意乱。
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坐以待毙，迟早会被越来越多的丧尸堵死。
林天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他要上楼去找关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
他从角落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确认附近没有丧尸后，他猫着腰，放轻脚步，一点点朝着通往三楼的楼梯摸去。
整个过程他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上了三楼，眼前的景象让林天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所及之处，至少有十几只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虽然散开着，但数量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让人阵阵作呕。
幸好他上来的时候没发出声音，这些丧尸还没发现他。
三楼根本待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