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羞着脸去解开他身上的披风，而后顿了顿，看向丁嬷嬷。
“好没规矩，莫非要在这指点不成？”
丁嬷嬷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奴婢自然是要在这里候着的。”
我委屈地抬头，看着斛律凛。
斛律凛冷眼一扫，“出去。”
丁嬷嬷这才告退。
屋里的人都散尽后，斛律凛拿下我作乱的手，“太子妃的手段并不算高明。”
我将他压倒在床榻，却还是生怕隔墙有耳，索性掀翻了棉被，将两人罩住。
我凑近他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北疆地理位置极寒，饶是北疆圣上积极推动先进生产农具的发明，而气候恶劣，燃料保暖的这一花销，经年累月是笔不可估量的数字。因此，北疆与地理位置先天优越的南境来说，国力稍有逊色。”
黑暗里，我看不清斛律凛的表情，只听见他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太子妃，这是要背叛自己的母国？”
“南境皇帝登基后，残暴成性，虐杀百姓官员眼睛都不眨，这样的统治者，定不是贤君。而此次联姻，臣妾也是踩着母家的血泪过来的。”我顿了顿。
“这不是造反，而是为天下苍生，许一个太平盛世。”
我在赌，赌斛律凛一统天下的野心，赌斛律凛心怀天下的大爱。
良久的沉默后。
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越发急促。
“那本宫便瞧着，得程今禾者得天下这一言，在我北疆，是否还算得了数。”
不曾想，他竟然知道这句话。
被子内的空气早已有些稀薄，气氛微妙之间，斛律凛凑近我的耳朵。
“洞房花烛，太子妃说说，如何个洞房花烛？”
意识混乱之间，我咬上他的肩膀。
趁机提要求。
“相信我。”
......
按照北疆规矩，我并不需要面见圣上。
那么我的法子，如何能让北疆皇帝得知？
我坐在梳妆台前静思，却不知道丁嬷嬷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她递给我一个瓷瓶。
她不愧是褚修的狗，语气里是别无二致的居高临下。
“你藏于发丝，欢好时身体燥热挥发毒气，长此以往，这太子定会毒髓入侵，放心好了，这药对女人不起作用。。”
我接过瓷瓶，点了点头。
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往后，在这北疆，只有我们可以相依为命了。”
她冷哼了一声，撂下一句，“公主别忘了身后淮南王府。”
除掉丁嬷嬷是当务之急。
只是她与褚修必然还有情报联系，若是断了，又如何能平复褚修的疑心？
思及此，我将那个毒瓶给了斛律凛。
他眼底的神色我看不清楚，却像是噙着笑。
“太子妃，这是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投诚？”
我莞尔。
“想必太子殿下在南境也有眼线，应该听说过前夕臣妾母家一事，臣妾早已说过，这样的君主，臣妾是万万不能再信服的。”
斛律凛玩弄着手里的瓷瓶，交给了随从。
他又看向我，“那太子妃希望本宫怎么做？”
“当下，应该发展生产力，兴建北疆产业。”
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斛律凛眼底跳动的火焰。
“北疆先天天寒地冻，虽为劣势，但也是优势，邻国南境、西城、东兰都较温暖，但食物保障都不及北疆，我们可以出售冰块，兴建冰窖。”
“依托冰封河道、雪原发展雪橇，以皮毛、冰制品、矿产交换温暖地区的粮食与布料。”
我滔滔不绝地说完，斛律凛沉思已久，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斛律凛对我始终带着防备。
我提“用皮毛换布料”，他先派暗卫查了南境布价。
我说“西城愿通商”，他故意拖了半月才回应。
直到一个月后，我借着“送糕点”的由头，把西城通商的信物塞给他——那是我用程家暗线换来的真凭证。
斛律凛盯着信物看了半晌，才说。
“明日本宫会奏请父皇，推行通商。”
拉扯四月的建国良计，终于得以派上用场。
而出了屋子，我看见被侍卫拦在宫门的丁嬷嬷。
她脸色铁青，似乎对阻拦有所不满。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而后拉着她快步回宫。
“这蠢货太子准备兴建产业，这天寒地冻的，国库都得给他亏死！”
丁嬷嬷笑出了声，“选你，果然没错。”
她将怀里的纸条递给我。
里面是褚修的亲笔信。
“今禾，不出一年，我便可以接你回家。”
丁嬷嬷在旁补充。
“其实陛下对公主，情真意切得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