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拒绝拿回】
【本人所写的都是虚构,没有和现实中的事情对称,先声明一下,我心中有党有国家。】
头痛。
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拿着一柄生锈的铁锤,在颅骨内壁反复敲砸。
林静的意识就在这种颠簸与剧痛中被强行拽回。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汽油味和劣质皮革混合的古怪气味。
身下的座椅坚硬,每一次晃动都让她的骨头跟着作响。
她睁开双眼。
陌生的记忆洪流,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恶心感,瞬间冲垮了她的大脑。
她是林静,国内顶尖医科大学的外科研究生,二十八岁,前途无量,却在一场连环车祸中当场死亡。
她也是林静,一本名为《八零甜宠:军区娇娇女》的狗血年代文里,那个被抱错的悲惨真千金,二十二岁。
高中毕业,在乡下长大。
今天,是她被亲生父母接回军区大院的日子。
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此刻在她脑中强行融合。
信息量太大,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作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冷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首先,分析现状。
她活了。
以一种匪夷所所思的方式,重生在了这本她曾无聊时翻过的书里。
其次,理清处境。
在这本书里,“林静”只是一个工具人。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假千金,也就是原书女主林茜的善良、优秀与万千宠爱。
她会被林家父母嫌弃粗鄙,被林茜用各种高级的“白莲花”手段陷害,最后名声尽毁,被赶出军区大院,下场凄惨。
而林茜,则会踩着她的尸骨,收获美满爱情,事业蒸蒸日上,成为人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真是……一套经典的假千金逆袭真千金的剧本。
林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前世,她是个孤儿,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从孤儿院一路拼杀到医学殿堂,从未依靠过任何人。
这一世,她竟然有了家人。
可惜,是一窝子准备将她生吞活剥的豺狼。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索。
吉普车停了。
司机是个年轻的士兵,他回头,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同情:“林同志,到了。”
林静点头,推开车门,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
一股属于八十年代特有的,混杂着泥土、煤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楼房,墙壁上还刷着“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的巨大标语。
这就是北城军区大院。
她未来的战场。
不远处的一栋楼下,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中山装,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板正,但眉宇间透着一股不耐。
女人烫着当时最流行的卷发,穿着的确良衬衫,不停地抬手看着腕上的手表。
他们就是原身的亲生父母,林建国和李秀兰。
在他们的身旁,依偎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女孩皮肤白皙,扎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纯洁又美好。
她就是林茜。
看到林静下车,林茜立刻松开挽着李秀兰的手,脸上绽开一个甜美无瑕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姐姐!”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林静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专业素养让她习惯性地开始分析。
林建国,身体站姿僵硬,重心后移,双手背负,这是一个防御且疏远的姿態。
李秀兰,频繁看表的动作暴露了内心的焦躁与不耐烦,她对迎接自己这件事,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
他们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是朝向自己这个刚回家的女儿的。
冷漠,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林茜……
她跑动的姿态,笑容的角度,声音的起伏,堪称完美。
完美得像一场精心排练过的戏剧。
林建国和李秀-兰也走了过来,只是步子慢悠悠的,脸上挂着程式化的表情。
“回来了。”林建国开口,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
李秀兰上下打量着林静,看着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和脚上沾着泥土的布鞋,嫌弃一闪而过。
“行了,人都到了,赶紧进屋吧,在外面让人看笑话。”
说完,她转身就往楼上走,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林静一言不发。
她不需要用剧情预知,单凭这对父母此刻的表现,就能百分百确认他们对自己毫无感情。
那所谓的血缘亲情,薄得像一层窗户纸。
“姐姐,你一路累坏了吧?快把行李给我,我帮你拿!”
林茜热情地伸出手,就要去接林静手里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她的动作是那么自然,那么体贴。
周围已经有邻居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热闹了。
“看,那就是林家刚找回来的亲闺女?”
“啧啧,跟茜茜一比,可真是……天上地下啊。”
“茜茜多懂事啊,还主动帮姐姐拿行李。”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飘进耳朵里。
林茜的目的达到了。
她用自己的“善良懂事”,在第一时间就将林静衬托成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
林静的身体微微一侧,轻巧地避开了林茜伸过来的手。
帆布包的带子,依旧牢牢地握在她的掌中。
“不用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淡。
林茜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关切和无辜。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爸妈的气?他们也是太想你了,你别跟他们计较。我们是一家人啊。”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出了林静的“不懂事”,又拔高了自己“顾全大局”的形象。
一家人?
林静在心里冷笑。
她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林茜。
这张脸,确实生得极好。
清纯,柔弱,能激起所有人的保护欲。
可惜,在这副美丽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比蛇蝎还要毒的心。
前世,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腐烂溃败,无药可救。
林静没有理会她的表演,提着自己的包,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向楼道口。
她的背挺得笔直。
没有丝毫被亲人冷落的自卑与惶恐。
也没有回到陌生环境的胆怯与不安。
她就那么走着,步伐沉稳,从容不迫。
林茜愣在原地,看着林静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收紧。
不对。
这个林静,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按照她母亲从乡下打听来的消息,林静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被接到军区大院这种地方,应该吓得话都不敢说才对。
怎么会如此……镇定?
甚至,还带着一股让她心悸的压迫感。
李秀兰已经走到了二楼楼梯口,回头看见林静慢吞吞的样子,又不满了。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上来!家里地方小,你的房间在阁楼,自己上去!”
她的嗓门很大,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刻薄。
林静脚步未停,继续向上走。
阁楼。
原书里,林茜就是以“姐姐刚从乡下来,可能不习惯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如让她先住在阁楼,有个独立空间”为由,名正言順地将她隔离起来。
而林家父母,欣然同意。
一切,都和书里的剧情分毫不差。
林茜已经调整好表情,快步跟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委屈。
“妈,你别这么说姐姐,姐姐刚回来,还不熟悉环境呢。”
她又转向林静,体贴地解释道:“姐姐,你别误会,阁楼虽然小了点,但是清静,我房间里东西太多了,怕你住不惯。我已经帮你把阁楼打扫干净了,被褥都是新的。”
她一边说,一边抢先几步跑到前面,推开了一扇低矮的木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混杂着劣质香皂的味道扑面而来。
所谓的“房间”,不过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
狭小,阴暗,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进一丝光亮。
角落里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套崭新的,但布料粗糙的被褥。
林茜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歉意:“姐姐,暂时委屈你了,等过段时间,我让爸爸再想想办法。”
林静把自己的帆布包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环顾四周,没有说话。
她只是在评估,这个空间是否能满足她未来一段时间的独立生活需求。
她的沉默,在林茜看来,却是懦弱和默认。
林茜心底的石头落了地。
看来,刚才只是错觉。
一个乡下丫头,就算再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她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真切起来,主动上前,拉住林静的手,姿态亲昵。
“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她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可林静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开口。
“我的东西不多,这里够住了。”
她的反应再次出乎林茜的意料。
没有抱怨,没有委屈,甚至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就好像,住进这个发霉的阁楼,对她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让林茜精心准备的一肚子“安慰”和“劝解”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林静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林茜被她看得有些发毛,那种古怪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
“那……那姐姐你先收拾,我下去帮你倒杯水。”
说完,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阁楼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林静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林茜下楼的脚步声,以及李秀兰低声的抱怨和林茜温柔的安抚。
一切都那么虚伪。
一切都那么可笑。
前世,她拼尽全力,想要一个家。
这一世,她有家了,却是一个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地方。
她缓缓地蹲下身,打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旧衣服。
这就是原身全部的家当。
林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本手册的封面。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由自己重新书写。
林家,林茜,还有这本狗血小说的剧情……
她,奉陪到底。
她站起身,推开了那扇唯一的天窗。
八月的风吹进来,带着夏末的燥热,却也驱散了些许霉味。
窗外,是军区大院整齐划一的屋顶,和远处飘扬的红旗。
一个新的世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而林茜甜美又虚伪的笑脸,却在她的脑海里,被彻底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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