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沅沅她年轻不懂事,说话也没什么分寸,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向您赔罪。”
见陆祈年不表态,陆泽接着道:“我跟她是真心相爱的,她大老远来找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情意赶她走。
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求您了!”
陆祈年表情古怪,气氛继续陷在寂静里。
撑了一会儿,陆泽咬牙又退了一步,“今天太晚了,您非要赶她走的话,就明天一早吧!
明天一早我送她走。”
陆祈年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似是不解的皱眉问,“真心相爱,就这么轻易送她走?”
这像是在问真心相爱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又像是在质疑‘真心相爱’这四个字。
陆泽正纠结着做不出决定,宋玉华过来了,将他拽到一边小声劝道:“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那是能商量的吗?
姜沅已经惹他很不高兴了,你还傻愣愣的往枪口上撞。
赶紧给你爸道歉,然后按你爸的意思把姜沅送走。”
宋玉华劝完,赶紧给刘妈递了个眼色。
刘妈会意,很是兴奋的过去敲姜沅的门,要进去帮她收拾行李送她走。
姜沅理都没理,堵上门再用棉花堵上耳朵,躺床上睡觉了。
陆泽还在,刘妈再生气也不好破口大骂,但敲门的力气越使越大,门板敲的震天响。
“小姜同志,再晚你就只能睡大街了。”
陆泽急得不得了,道:“太晚了,沅沅一个姑娘家,就是住招待所也不安全。
爸,您……”
陆祈年一脸被吵到的烦躁,皱眉道:“你想留下她,那就留下。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这下陆泽高兴了,以为是自己求情的结果,连忙道谢,“谢谢爸!爸您早就休息。
我保证今晚的事不会再有下次。”
不管什么事,先保证下来表明态度再说。
陆祈年黑如墨的眸光滑过他,回房间关了门。
盘算半天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宋玉华气的肺都肿了,刘妈怕自己成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池鱼,机灵的往自己房间走。
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直接被宋玉华叫到她房间。
果然房间门一关,宋玉华就开始摔东西骂人。
“贱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妖术,都那样了,居然还赶不走她。
贱蹄子,勾得陆泽非她不娶还不够,现在又让祈年为她破例,这人留不得。”
刘妈怕她又让自己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连忙道:
“家里两个男同志,别人不知道,您还不了解吗?
小陆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哪里就有多深的感情了,等新鲜劲过了,他就会明白,最亲最爱的还得是亲妈。
咱陆师长就更不用说了,上次何旅长的妹妹,在师长面前不过解了最上头的一颗扣子,就被师长要求赶出了家属院。
姜沅那个小贱人没被赶出去,完全是看在小陆的面子上。
小陆是咱师长唯一的儿子,儿子好不容易张回口,他能不给面子吗?
这也说明咱师长重视小陆这个儿子。
咱师长的性子,有了刚才那一出,姜沅那个小贱人就不可能入他的眼。”
陆祈年这人有道德洁癖对身边人要求极高,稍有瑕疵就会被从心里除名。
此后哪怕是犯一丁点错,他都会公事公办不留情面。
今晚的事没能如愿把姜沅赶出去,却在陆祈年心里埋了刺,下一次姜沅只会死的更惨。
宋玉华讥讽扯唇,“你说的对,一个乡下来的贱人能有什么狐媚妖术,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罢了。
等她藏不住暴露真面目,我看她还怎么张狂。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坐等她发烂发臭。”
……
晚饭吃的有点咸,喝了不少水,半夜姜沅就被尿憋醒。
迷迷糊糊趿着拖鞋去洗手间,却不想看到盥洗池旁有个人影。
姜沅揉开睡眼一看,原来是陆祈年躬着脊背在那洗什么东西。
这样的姿势谁摆出来都不会好看。
陆祈年宽肩窄腰,躬着脊背的姿势让睡衣面料绷直,喷张的肌肉线条从肩绵延至窄腰处收紧,衬衣袖子卷到手臂转弯处,露出来的小臂青筋伏起。
不看脸都很性感销魂。
听到动静陆祈年回头,第一眼看到她见鬼了似的后退一步,他眉骨很高眉眼深邃,灯光从头顶打下来,阴影掩住黑如墨玉的眸子,看不到里头的情绪。
只知道脸色看起来心情并不美好,有种被狗舔了自觉倒霉的愤懑情绪。
姜沅还在困意的挣扎,懒得深究,脑袋靠墙闭眼打着哈欠,语气慵懒,“能不能快点?”
闻言陆祈年直起身,叉腰呼了口窝囊气,命令的语气道:“你负责洗干净!”
姜沅一下清醒了,看了眼水池像是床单,“大半夜洗床单已经够变态了,居然还让我洗,我看你是没睡醒说梦话。”
“享受完了为人妻的权利,该承担的义务就甩手不管了?”陆祈年怨气很重。
意思是‘丈夫’的钱拿了,为人妻的义务就该尽,给丈夫洗床单是妻子的义务之一。
姜沅不要脸归不要脸,但讲道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白吃白住这么多天还拿了人家两百块钱。
虽然是借的,但还了才算两清。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憋不住了,再这么跟他耗下去,说不定就得尿裤子。
“好,我给你洗,你可以回房间睡觉了。”
不走她没法上洗手间。
水池里的床单陆祈年已经洗干净了,只要拎出来拧干水就行了。
饶是这样,姜沅干的时候还是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
洗完后直接放盆里了,早上起来再晾。
回笼觉没睡一会儿,陆泽就来敲了她的门。
今天事多需要早起,陆泽这门敲的很及时。
姜沅穿好衣服打开门,陆泽就拦在她门口,看到她后一脸傻笑。
“起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不起来站在你面前的是鬼吗?
姜沅表情挣扎了片刻,道:“挡着我路了。”
陆泽“哦!”了声,但没让路,“我爸不是秋后算账的人,昨晚的事就算过去了。
哪怕爸留下你了,你也不能在家里白吃白住什么都不干。
我买了包子馒头还是烙饼放在厨房,你现在赶紧下去煮个粥,就说早饭是你做的。
以后早饭都是你做,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出去买点。
多少给爸妈留点好印象,这样我跟他们也好交代。”
交代个锤子。
姜沅绕过他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