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画太大,王亚娟噎得半天没缓过劲,“上百万?我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你轻轻松松就说出来了,牛还是你牛。
你这么一算,我瞬间不心疼了。”
自我安慰完又想起什么,“你跟那个抓我们来的军官是不是认识啊!”
“确实认识”姜沅道。
“那他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多小的一件事,非要把我们抓过来。”
就姜沅得罪他的程度,不公报私仇都算他高抬贵手了,哪里还敢让他讲什么情面。
这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姜沅去繁就简的道:“我说的认识,就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人家没理由跟我讲情面。”
“为什么不讲?你是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漂亮吗?
是个男人都想跟你讲情面的好吧?
不信你问问刚才亲自给我们做笔录的程所长。
跟谁说话都是满脸严肃,一看你就脸红,别说讲情面了,讲什么他不愿意?
别说男人了,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你说什么我只有答应的份。”
同样的话,前世她俩当死鬼那会儿王亚娟就说过。
那时候满墓园的死鬼就数王亚娟跟她关系最好。
前世王亚娟死的时候三十五岁,已经积攒了不少阅历。
现在的王亚娟跟她一样十九岁,还很稚嫩。
那时的死鬼王亚娟提起生前的事,总会唏嘘,要是那时候有人能在身边提点她,她也不会过的那么艰辛。
姜沅觉得应该多说点,“陆师长那样相貌那样地位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只要他愿意,天上的仙女都能娶到,我这样的他都是司空见惯。
而且,他那样的男人看中事业、利益甚至继承人,就是不看中女人。
他是不会为了个女人动恻隐之心的。”
十九岁的王亚娟却并不这么认为,“你比天上的仙女差哪儿了?他怎么就不会对你动恻隐之心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陆师长是英雄不假,可你也是美人啊!”
要不是这个年代还没流行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姜沅都怀疑她是短剧看多看坏脑子了。
“那我请问,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了,美人为什么还会被关起来。”
“……”王亚娟一噎,“我收回刚才的话,陆师长不是英雄,是瞎子,居然看不见你的美貌。”
刚说完,就有公安同志给她们送来了被子、衣服和一些吃的东西。
问是谁送的,公安同志没报名字只说是家里人让送的。
姜沅在京市没有家人,想来是王亚娟家里人。
打开被子,王亚娟一口咬定绝不是她家里人送的。
“这被子是新的,我爸妈没那么爱我,不可能给我买新被子。
而且这被套面料是特供的,我爸妈就是有那么爱我,也买不到这样的。”
话有道理,可……
姜沅问,“你怎么知道这面料是特供的外头买不到?”
王亚娟捏着被子一角,指着上头一行小字给她看,“这儿不是写着了吗?”
姜沅一看还真是。
“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为官做宰的,这东西我家人搞不到”王亚娟摸着下巴想了想,“不会是刚才的程所长送的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他的话,他不可能让别人送,还说什么家人送的,这不是把好好的人情推出去吗?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陆师长送的?”
“不可能”姜沅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她怀疑是陆泽送的,但她不能说,说了陆泽就得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不可能?”显然没能说服王亚娟,“你都说你在京市没家人没亲戚,而且除了陆师长,没人知道我们关在这儿。
我看他就是对你有意思,就算没意思,你也可以尝试一下。
就像你说的,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权势有权势,嫁给他,你哪里还用拼命挣钱,努力花钱就行。
多好啊!”
要是没肚里的孩子,姜沅确实想尝试一下,那相貌那身材,入股不亏。
可惜没有要是。
姜沅表情挣扎了片刻,索性道:“人家看不上我的。”
“又说这种话,你这么漂亮,哪里有会男人看不上你的份。”
姜沅心道,都坐人怀里两次、亲了人两次了,不能说不为所动,简直是厌恶至极。
不光有看不上的份,还没把她当女人看,甚至没把她当同一物种看。
姜沅表情挣扎了片刻,道:“你会看上一条狗吗?
在他眼里,我跟狗没多大区别。
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王亚娟自然是不明白的。
就像前世的姜沅不明白宋玉华为什么看不上她这个准儿媳妇一样。
后来她明白了,阶级这种东西摆不上台面,更不会被承认,但会成为心里的一杆称。
在宋玉华眼里,她这种乡下村姑,跟路上的流浪猫流浪狗没什么区别,脏、没见过世面、配不上……
就像墓园里的死鬼说的那样,他们从不歧视送外卖干保安的,但要他们的儿子从事这样的职业,或把女儿嫁给这些人,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豪门少爷爱上保姆保洁的故事,只发生在小说和短剧里。
说是拘留,其实是把拘留的人员弄到一起上课,讲的都是他们这些年办过的案子。
像什么单独出行的女同志被几个流氓盯上,拖到巷子里轮流侵犯,最后女同志自杀,几个流氓被判流氓罪处死刑。
贩鸡蛋的女同志回家路上被抢、卖蒸糕的女同志不仅被抢还被侵犯……
最后得出结论,女同志极易被不法分子盯上,遭受不法侵害。
言下之意,女同志没事都在家待着,别到处乱跑,更不要做走街串巷的小商贩。
姜沅觉得这是冲她来的。
就算不是冲她,道理她也得理明白。
姜沅站起来道:“公安同志,您刚才的说法完全是受害者有罪论。
女同志夜里不出门,就不会被坏人盯上。
女同志不走街串巷口,就不会被不法分子侵害。
又或者,不法分子怎么不侵犯安分在家待着的女同志,偏要选择你诸如此类的言论。
照您这么说,是不是女同志只要半夜出门,就可以被侵害?
只要女同志走街串巷,就可以被抢劫?
只要女同志待在家里,坏人就不能对其有伤害行为?”
显然是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