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尤梨。”
“性别。”
“这个也要问吗?”
沈晏清一脸认真:“按照现在的国际共识,世界上有至少五十六种性别,尤小姐,启寰是上市公司,在这方面也是要与时俱进,与国际接轨,事先说明,我方并不歧视LGBT。”
毕竟LGBTQUFO在外头再怎么狂,回来照样要996卷到死。
尤梨生无可恋地回:“性别女。”
“父母职业。”
“个体户,如果说准确点,以前卖早餐,现在卖夜宵。”
“哦。”沈晏清装模作样地记录:“是自由职业。”
他语调深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夸一句。
——“是辛勤的劳动人民。”
“我看到你的大学专业是学前教育,能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毕业后又为什么选留在京市,以及中间那三年的空档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个专业是我爸妈选的。”
尤梨叹了口气:“我大学原本打算去读计算机或者UI设计,但我爸妈听了几个叔叔婶婶撺掇,他们觉得我读那两个专业,家里没有熟人,不能帮我铺路,现在就业形势不好,怕找不到工作,没有好前途……”
以及读幼师,还有寒暑假,方便她以后照顾老公孩子。
蛮可笑的。
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可以在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奠定她未来的职业发展道路,乃至于整个人生。
“哎,我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四个字。
足以概括她那鸡飞狗跳,娘哭爹闹,三堂会审,奶奶上吊的高三暑假。
“所以你们家是有学前教育的背景?”
沈晏清用钢笔敲了敲记录本。
尤梨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铺个屁。
“也算有吧。”尤梨犹豫一瞬:“我家里有个三姑妈的侄女的婆婆在县城里开幼儿园。”
沈晏清顿了一下,笑道:“真不错呢,这个背景。”
这是在嘲讽吧?
尤梨再迟钝也听出来了。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换了只脚支撑站岗。
沈晏清的视线似乎随着她的动作稍稍下移。
但等她看向他,他依旧是那副唇角含笑,目光诚挚的模样。
“至于留在京市,一开始是我的学姐给我内推了一份在五环幼儿园上班工作,空窗期是因为我被车撞了,撞我的人是你哥们,裴屹洲。”
尤梨:“他当场就讹上我了,非要以身相许,我那时候身无分文小腿骨折,为了赶紧拿到赔偿金不得不跟他轧姘头,腿伤养了近一年,根本上不了班。”
“至于空窗期三年的原因,我想不用我解释了。您懂的,他太有钱了,我不想努力了。”
沈晏清的笑容消失了。
他连着敲了好几下钢笔,墨迹戳透纸张,在上头烙下诡谲丑陋的痕迹。
“注意你的措辞,尤小姐。”
他看上去好厌烦她。
尤梨对此早已习惯。
裴屹洲身边的朋友都不喜欢她。
这大概是天龙人对普通女孩的蔑视,在他们眼里,裴屹洲不该跟她这样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普女动真格。
哦,也不是各方面都平平无奇。
尤梨自恋地想。
至少她的脸还是蛮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