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傅初霁的样子。
他为什么会管她？
梦里的一切，司了了都能理解。理解自己的疯狂，理解司父司母的厌弃，理解大哥的冷漠，和二哥的落井下石。
理解狐朋狗友们的避之不及，跟华晏的渐行渐远，她甚至能理解自己最终被送到精神病院。
那些，司了了统统都理解。因为以她的性格，就是会做那些事情，一切有迹可循。
唯一让她无法理解的，就是傅初霁。
两人不熟。
婚约是司了了十八岁那年定下。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熟。
而哪怕订下婚约，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面，平时更是从不联系。
她在大学里，轰轰烈烈地追求华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肯定也传到他耳中。
傅初霁没有任何反应。
司了了以为，他们就是商业联姻。他不喜欢她，对她没有感情。
那他为什么会管她？在所有人都离开她，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
“欢迎光临。”傅氏大楼，工作人员上前引领，“请来这边，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司了了没理会，拿出手机，拨打傅初霁的号码。
虽然不熟，但司了了有他的电话。
两人交换电话号码，还是司了了大二那年，过春节的时候。
当时她已经跟华晏在一起了，以为他是来找她质问的。那个穿着一身正装，身高将近一米九，神色生人勿近的男人，却只是说：“这是我电话。”
司了了愣了愣，低头看手机，才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扬起手机，冲他晃了晃，男人点点头，挂断通讯，转身走开了。
颇为莫名。
但因为他没有冒犯，也没什么恶意，司了了就把他手机号存下来了。
“喂。”电话接通得并不快，“了了。”
司了了道：“在公司吗？”
来得突然，忘了他可能不在公司。
“在。”运气不错，傅初霁没有外出，“什么事？”
“找你。”司了了道，“我怎么上去？”
电话那头吩咐了一声，“我让秘书去接你。我开个会，差不多四十分钟。无聊了就到处逛逛。”
电话挂断不久，有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近，微笑道：“是司小姐吗？傅总派我来接司小姐上去。”
司了了对她点点头。
电梯一直上行，在三十六楼停下。
司了了按照女人的提示，往傅初霁的办公室走去：“傅初霁没有专属电梯吗？”
居然要走员工电梯。
一双双落在身上的目光，司了了很难不注意到。
秘书微笑道：“傅总的专属电梯在检修。”
很快来到傅初霁的办公室，秘书打开门，请司了了进去。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挡住了一道道视线，也拦住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是谁？明星吗？好漂亮！”
“我怎么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又有辨识度，没道理我没印象啊！”
“我的天，她刚才扫了我一眼，我的心现在还在跳！我要弯了！妈妈，我要弯了！”
资历高的员工：“注意点啊，这位是傅总的未婚妻。”
“什么？！”
“傅总的未婚妻？！”
“傅总居然有未婚妻？”
资历高的员工：“是啊，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傅总的办公桌上摆着司小姐的照片呢。”
“司小姐？哪个司？”
“房地产商那个司吗？他们是商业联姻吗？”
八卦的声音愈发火热，但都被一扇玻璃门阻隔。
司了了走进办公室，在风格简洁又宽敞的办公室看了一圈，觉得办公椅好像很好坐，就坐了下来。
非常柔软，又护腰。
的确很好坐。
“司小姐喝茶还是咖啡？”秘书站在办公桌前问道。
司了了扫过办公桌上的装饰，随口道：“我还没吃饭，给我订一份午饭吧。”
抬起头，“傅初霁吃了吗？”
秘书微笑道：“还没吃。傅总开完会，还要去客户那边，应该是一起用餐。”
“是吗？”司了了望着她，整个人往后一倚，手上拿支钢笔慢慢转着。
秘书在她的注视中笑容不变，司了了盯了她半晌，收回视线：“他平时吃什么？给我来一份。”
“好的，司小姐。”秘书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司了了坐在真皮转椅上，在线条简明，空旷宽敞的办公室里，慢慢的，心静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荒唐。
只是做个梦而已，她居然跑过来，找傅初霁验证真伪。
谁会做这么可笑的事啊？
可是梦里深刻的体验，那些鄙薄的目光，厌恶的神情，冰冷的雨水，精神病院里的疯狂，又让她耿耿于怀。
司了了坐在椅子上，慢慢转动。
落地窗外，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她恍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无聊的噩梦。
她只是介意司清澜的到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这样一个因为斗不过司清澜，而结局凄惨的梦。
傅初霁开完会，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气。
穿着绿裙子的女孩，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正埋头吃饭。因为做了很长的美甲，她拿筷子的姿势稍微有点别扭，还翘起了小手指。
“了了。”他叫道。
司了了抬起头，对他打了个招呼：“你开完会了啊。”
她嘴巴油汪汪的，充满了烟火气，不像只是存在梦里的小精灵了，傅初霁脚步放轻：“开完了。”
走近办公桌，把文件放在桌上。
“我先吃了。”司了了道，“本来想给你叫一份的，但你秘书说你等下要出门，跟客户一起吃。”
傅初霁神色不变：“行程取消了。”不等她问，“沈总牙髓炎，去医院了。”
然后拨打内线，“帮我订一份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