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回抽脚时用了些力,他也适时的正松开她的脚,于是很意外,甄珠儿被自己闪了一下,身体向后陷进沙发的靠背里,腿大开着支在沙发上。
甄珠儿瞪大了眼。
这辈子的脸全在他面前丢尽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只手压住腿弯,沉声问道:“萧祈年还打你吗?”
她向后倒的时候酒红色睡裙不小心掀到膝盖上面,露出晶莹如玉的小腿,但是腿上,膝盖上,却有着一块儿一块儿的青紫痕迹。陆沉想起萧祈年给她盖被时,她吓得往床里面缩,那是害怕才会有的不良反应。
真是误会了,这些青紫是甄珠儿挪动那只巨沉的春凳时,磕碰的痕迹。她身上皮肤薄,易敏感,一点磕碰就容易留下痕迹。
甄珠儿手忙脚乱的将裙摆往下盖,嘴里说着:“没有,他没有打我。”
但陆沉的眼神,明显不信。
甄珠儿挑挑眉,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陆爷,好像是个好人。而且,萧祈年怕他,那......脑子里千回百转,想着是不是可以利用他,挡住萧祈年。
呃呃,甄珠儿摇摇头。
不敢。
......不敢大的利用,可以小的利用。
见她一副不想说,不承认的表情,陆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怒气,起身便往楼上走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身上打破原则,他本身就对自己不爽,这下子,连着对甄珠儿一起不爽上了。
他又不是上赶着献殷勤的主,以他的地位,他愿意问,即表示他可以管。他抛的橄榄枝还从来没有被无视的过,甄珠儿这个反应无疑是触了他的逆鳞。
简直不上道。
甄珠儿正想着呢,见他突然起身走了,她急急的站起来,“那个,陆沉......”
“甄小姐,在青城,萧祈年喊我一声沉哥,不过是沾了一起长大的光。不熟的人,还是尊我一声陆爷的好。”
陆沉停下脚步,头也未回。
甄珠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了脸色,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但是“陆爷......"想问他可不可以允许自己搬到三楼的客房,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不熟的人,寄居在这里,他这样突然变了脸色甄珠儿又怎么敢挑挑剔剔。
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那,陆爷晚安。”
呵。
陆沉兀自上了楼。
甄珠儿却不肯坐以待毙,今夜还未结束,她不知道萧祈年还会不会回来。她脑海里全是他在耳边阴沉的语气,“一次,是从这个夜晚,到下一个夜晚。”
她不敢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春凳挡着门也挡不住她的不安全感。
她本来想着小小的利用一下“好心的陆沉”,让自己搬到三楼主卧旁边的卧房,这样,萧祈年就算回来,也不敢在陆沉的隔壁逼迫她做什么。但是好心的陆沉突然就变成了陆爷,甄珠儿脑筋急转,跟在陆沉后面上了楼。
在二楼楼梯转角处停下,偷觑着他上了三楼,进去了最东面的房间。
原来主卧在那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忐忑的等了二十多分钟,想着陆沉应该是睡下了。于是将自己床上的被子,卷呀卷,卷成一个桶状,踉跄着抱起来,走出了房间。
甄珠儿抱着比自己大的被子,一步一小心的上了三楼。
依旧是赤着脚,毫无声息,她在三楼最东边的卧室门前停下,将被子展开,自己躺进去,在里面滚了一圈,连人带被子卷成一团。她要在陆沉的卧室门前,就地,睡觉!
真是个聪明的主意啊,甄珠儿睡得洋洋自得。
别墅里是恒温环境,实木地板倒是不凉。虽然压着厚厚的被子地上还是有点儿硬,但是没关系,与萧祈年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困难。
她住进来的时候,萧祈年嘱咐过,在这里像自己家一样,但是不能上三楼,那是陆沉休息和工作的地方。
平时即使是空着,也不敢有人踏足。
这真是个安全感十足的地方。
*
红烛摇曳,一室旖旎。
繁杂的紫檀拔步床上躺卧着的女子,一袭酒红细吊带睡裙,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更腻白的肌肤。
红与白,强烈的对比下是触目惊心的脆弱与诱惑。
丝绸的材质极其服帖的顺着她侧卧的曲线流泻而下,陆沉的手落在她裙摆褶皱间的小腿上,被她用脚抚开。
又被他抓住了脚。
骨节分明,线条流畅,小巧的指甲透着淡粉色光泽,嫩白柔滑的一只脚,在他手里辗转承欢。
......
才六点钟。
陆沉无奈的睁开眼,又是梦,又是黏腻腻的床单。
一晚上两次了。
虽然梦里始终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但是陆沉现在可以确定,是甄珠儿。他看见她的腰,便梦见白蛇缠身;他看见她的脚,便又梦见她的脚,陆沉恨不得下次看见的是她的脖子,直接扭断算了。
也别让自己快三十了受此侮辱。
陆沉都记不得自己上次梦遗是什么时候,无外乎十八十九岁,现在倒好,一晚上两次!
起身进了浴室,冷水浇在身上也浇不灭心里的一团火,梦里这团火在下腹,此时全汇聚到了胸口,一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总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工作。
他总要把这股子火发出去。
关上花洒,陆沉走出浴室,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赵特助的电话还没拨出去,便听到了卧室门“咚”的一声响。
好,老王,算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这么早上来打扰他睡觉,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沉扔下手机,顺手拿过浴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咔嚓一声打开了门。
没人。
“呃...”
声音从脚下传来。
陆沉先是看到了一团墨色被子,然后是拥着被子捂着额头刚坐起来的甄珠儿。
也是甄珠儿倒霉。
睡迷糊了,忘了是睡在陆沉门前的走廊里,迷迷糊糊听见什么声音,以为该起床了,闭着眼睛往枕头里面摸手机没摸着,便起身往床头柜上探。
哪里有床头柜,侧身正是陆沉的卧室门,于是额头不偏不倚,“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她这里还在迷糊着呢,卧室门就打开了。
于是她睁开眼便看到快要触到自己脸的白色浴巾,再往上是坚实的腹肌还滴着水珠,以及黑着的一张帅脸。陆沉平日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此刻皱着眉头,更是低气压。
甄珠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本意是在陆沉还没睡醒前,天一亮就下去,谁都不会发现她偷偷睡在了他的门前。
此时被抓个正着,她没想好退路。
陆沉却是积怒已久,他低头看着甄珠儿,嘴角扬起嘲讽的笑,“甄小姐这勾引人的手段倒是花样百出。”
这话太难听了!
甄珠儿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还没学会去反驳这样恶劣的语言,她的一生也从没听过这样恶劣的语言。
酝酿半天,只憋出三个字。
“我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觉得一个萧祈年不够,不是想踩着萧祈年踏上更高的枝吗?”
“我没有。”
她只是想利用他的威严寻求一晚的庇护,是,她利用了他,她以为她的利用无足轻重。
甄珠儿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仰着头,眼泪比她的语言更早出现。
看着她仰着头在自己脚下流泪,陆沉胸口的那团火轰然向下,烧到他的小腹,某处隐隐有抬头的迹象。
真他妈着了魔了。
陆沉骤然转身,不去看她。
烧了自己,谁也别想隔岸观火,于是说出的话带着毁灭性的火气:“甄小姐,踏高枝之前,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这是卧室门口,不是你卖弄风情的舞台。”
甄珠儿被他攻击的早已僵了手脚。
她想起身,起不来,被子也跟自己做对,缠在身上找不到边掀开。
“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上三楼!”
她是要下去的。
她再也不会上来。
听到动静的王叔“咚咚咚”的上楼来,看到在门口起不了身的甄珠儿,倒是没说什么,帮着她整理起被子。
一手抱起被子,一手扶着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