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把一个不长眼的小子按在吧台上摩擦,训了他整整十分钟。
三天后,外婆拿着玉佩告诉我:“这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看着玉佩上那个刺眼的"辞"字,我当场石化——这不就是被我当众羞辱的陆辞吗?
所以,他当时说的其实是“陪我认亲”?
现在,这个恨不得撕了我的野小子找上门来,不仅要认亲,还要跟我算总账。
救命!我该怎么让他相信,那天真的是个误会?
更可怕的是,这个弟弟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搞......
我,沈芊,十八年的人生信条就一个字:飒。
学习?凑合。
打架?没输过。
靠着我那早逝爸妈留下的亿万家产和单身外婆的溺爱,活成了传说中“自己会赚钱但偏要啃老”的千金混不吝。
此刻,我正瘫在外婆那价值七位数的黄花梨木沙发上,刷着手机,琢磨晚上去哪家新开的场子挥霍一下青春。
外婆端坐在我对面,一身优雅的旗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一个比我年纪还大的青瓷茶杯,浅酌一口,动作优雅得像一幅画。
然后,她指尖推过来一个东西。
一枚成色极好、中间嵌着块羊脂玉的玉佩,滑过光滑的桌面,停在我面前。
“芊芊,”外婆的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合着愧疚和郑重的语调,“外婆……瞒了你十八年。”
我眼皮都没抬,“嗯哼?是您去年偷偷买下那个海岛的事暴露了,还是您又给我订了辆我车库已经放不下的跑车?”
“别贫。”外婆嗔怪地瞪我一眼,随即眼神又软了下来,指着那玉佩,“这玉佩的主人,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哦,亲弟弟啊……等等?!亲弟弟?!
我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手机差点砸脸上。
“啥玩意儿?外婆您老年痴呆前兆了?我哪儿来的亲弟弟?独生女十八年,您今天告诉我我有个弟弟?还是失散的?拍电视剧呢?”
外婆叹了口气,“当年……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一直在找他,最近才有了确切的线索。这玉佩,是他小时候就戴在身上的信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奇心瞬间爆棚。失散多年的亲弟弟!这剧情够我吹一年!我立刻伸手,一把攥住了那枚还带着外婆指尖温度的玉佩。
冰凉的触感。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刻痕,想辨认出那个名字。
然后,我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玉佩光滑的表面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字——
辞。
“辞”?
这个字……怎么那么眼熟?眼熟得让我心慌!
脑子“嗡”的一声,像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出了一段三天前,在“迷域”酒吧那个灯光暧昧的角落里的记忆。
那晚,我跟几个狐朋狗友……啊呸,是挚交好友,正在庆祝我刚刚到手(并没什么卵用)的某个资格证书。
一个穿着黑色铆钉皮衣、头发染得跟火烈鸟成精似的小子,晃晃悠悠地凑到我面前。
灯光昏暗,但足够我看清他那张过分张扬俊朗,却写满了“老子很拽别惹我”的脸。
他嘴角挂着痞了吧唧的笑,一只手直接拽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轻。
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挑眉看我,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挑衅:
“美女,一个人?陪我喝一杯,钱随便你开。”
我当时就火了。
老娘像缺钱的人吗?这搭讪方式low爆了!
而且,他拽我手腕的动作,非常,非常,让我不爽。
于是,我,沈芊,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
反手,扣腕,发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接把他那条不安分的胳膊拧到了背后,顺势将他整个人“嘭”地一声按在了冰凉的吧台上。
他手里的打火机“咣当”掉在地上。
周围瞬间安静,我那几个朋友看得眼睛发直。
我凑近他耳边,用我能发出的最冷、最带着社会大姐头气场的语气,一字一顿地“教育”了他足足十分钟!
从“尊重女性”讲到“搭讪礼仪”,从“公共场合行为规范”上升到“做人的基本修养”……
他被我按着,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后来大概是意识到武力值差距过大,也可能是被我念经念懵了,居然就没动静了。
最后我松开他,潇洒地甩下一句:“小子,学乖点,不是所有女人你都惹得起。”
然后带着我的姐妹们,在他的同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我记得,当时他趴在吧台上,侧过头看我的眼神,复杂得要命,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最后只磨了磨后槽牙。
那个野小子……叫什么来着?
对,他同伴后来跑来道歉,好像喊他……“陆辞”?
陆辞!
辞!
“啪嗒!”
指尖的玉佩跟烫手山芋一样,从我瞬间脱力的手指间滑落,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脸色煞白,心脏砰砰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陆辞?!
那个在酒吧拽着我手腕耍流氓(我当时认为是)的野小子陆辞……
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外婆被我吓了一跳,“芊芊,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机械地弯腰捡起玉佩,手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
后知后觉的,一个荒谬至极、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僵化的大脑——
他当时拽着我,说的那句含糊不清的“陪我喝一杯,钱随便你开”……
会不会……
根本就是我听错了?!
他说的其实是……
“陪我、认亲……钱随便你开”?!
因为我姓沈,我们家……确实挺“开”得起钱的……
老天爷啊!
我把我素未谋面、历尽千辛万苦(我猜的)才找回来的亲弟弟,当众按在吧台上,像训孙子一样训了十分钟?!还让他学乖点?!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这哪儿是认亲?
这简直是结仇啊!还是血海深仇级别的!
外婆担忧地看着我:“芊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在发飘:
“外婆……我、我可能是……有点过于‘惊喜’了。”
惊喜到想立刻买张火箭票逃离这个星球!
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循环播放:认亲现场,陆辞指着我的鼻子,对他新鲜出炉的外婆控诉——“就是她!外婆!就是这个凶女人!三天前在酒吧殴打您失散多年的亲外孙!”
这哪是爽文开场?
这分明是我的社死纪实文学!
不行!绝对不行!
我沈芊纵横江湖十八年,绝不能以这种乌龙方式翻车!
得想办法……在他见到外婆之前,堵住他的嘴!
可是,怎么堵?
难道要我跟他说:“弟弟,都是误会,姐姐请你喝酒赔罪,求你别告状”?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沙雕的……命运啊!
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自己房间,反手锁上门,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门板。
心跳声在耳边擂鼓。
陆辞……我弟弟……
那个在酒吧里眼神桀骜、穿着铆钉皮衣像个小炮仗似的野小子,竟然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外婆还在楼下,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欣慰和期待,念叨着:“总算找到了,很快就能一家团聚了……”
我听得头皮发麻。
团聚?
我怕不是要迎来一场单方面的“批斗大会”外加“认亲即决裂”的惨剧。
不行,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我沈芊,可以优雅,可以嚣张,甚至可以偶尔犯二,但绝不能以“暴揍亲弟”的奇葩形象,定格在家族重逢的历史性时刻里!
必须在他见到外婆之前,跟他达成共识!
俗称——封口。
我冲到书桌前,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有点不听使唤。解锁,翻找通讯录……等等,我根本没有陆辞的联系方式!
对了,酒吧!
我立刻拨通了一个狐朋……挚友的电话,就是那天跟我一起去“迷域”的李茉。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李茉兴奋的尖叫:“芊姐!正要找你呢!今晚‘焰火’开业,听说帅哥超多……”
“帅哥个屁!”我粗暴地打断她,“紧急事件!三天前,‘迷域’酒吧,那个被我按在吧台上的火烈鸟头小子,陆辞!立刻,马上,给我搞到他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住址,一切!”
李茉在那边愣了一下,随即声音充满了八卦的兴奋:“哇哦!芊姐,你这是……揍出感情了?准备后续发展?”
“发展你个头!那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亲弟弟?!芊姐你这认亲方式也太硬核了吧!按在吧台上认亲?哈哈哈哈……”
“李、茉!”我咬牙切齿,“十分钟内,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否则,我就告诉你爸你上个月偷偷把他收藏的古董花瓶打碎然后用502粘回去的事。”
笑声戛然而止。
“芊姐,狠还是你狠!等着!”
五分钟后,一个手机号码发到了我的微信上,附带一条留言:【芊姐,只有电话。地址有点难搞,需要点时间。不过听说那小子经常在城西的‘极限地带’玩滑板。】
极限地带?滑板?
看来我这弟弟,业余生活还挺丰富。
我看着那串数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比第一次谈几个亿的合作项目还紧张。
拨号。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我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响了四五声,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
那边背景音有点嘈杂,似乎有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年轻人的笑闹声。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不耐烦的年轻男声传来:“喂?谁啊?”
是那个声音!虽然隔着电话线,但我认得出来!就是酒吧里那个欠揍……哦不,是我亲爱的弟弟的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友好,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喂,是陆辞吗?”
那边顿了一下,语气更不耐烦了:“是我。你哪位?推销保险还是健身卡?不办,没钱,挂了。”
“等等!”我急忙喊道,差点破音,“别挂!我不是推销!我是……我是三天前在‘迷域’酒吧的那个……”
我卡壳了,该怎么介绍自己?“那个把你按在吧台上的女人”?这不等于直接提醒他仇恨值吗?
果然,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停了。
背景噪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几秒死寂般的沉默后,陆辞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度骤降,带着明显的冷意和嘲讽:
“哦——是、你、啊。”
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上次没教育够,还想电话连线再指导一下我的人生?”
我:“……”
完了,仇恨值拉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