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娇贵,极难伺候,是傅冼亲手栽下,精心养护。
出征前,他叮嘱了一遍遍,仍不放心。
“这花是我为今月种的,你们仔细侍弄好了。
今月可说了,若回来这花枯死了就不嫁我了。”这池子旁有座修了三年的小亭子。
傅冼说,等他出征出来陛下赐婚,再向陛下讨副牌匾,就题风月常新,挂在这亭子上。
可如今牌匾送来了,亭子上挂匾的地方却仍然空空荡荡。
良久,我还是抱着酒去找傅冼。
走到书房正要敲门,却听见薛夏正向他撒娇。
“……我不过想与她处好关系,她却纵容恶狗伤我,你不心疼我,是不是还喜欢她?”
傅冼温声哄着:“娶她是不得已,你若不高兴,我便找人断了她的腿,省的她到你面前惹你生气。”
我脸色煞白。
手中捧着的青梅酒此刻好似一面镜子,映出我的狼狈。
傅冼的话入了心,我多叫了几个丫鬟守院子,却还是难以入睡。
小护跳上床蹭我脖颈。
没多久,睡意压倒一切,我迷迷糊糊感觉不对,却始终无法睁开眼。
直到下巴传来一阵痛,我睁开眼,发现我被困在一颗树边。
惨淡的月光映在这片荒地,冷风直往我身上灌。
傅冼松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
“你让夏夏不高兴,本想断你一条腿……这次就先小惩大诫,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他转身离开。
这荒郊野岭,我被困住手脚,若有豹子野狼我必死无疑。
四下寂静,我双手不断挣扎,反而让绳子嵌进了肉里。
傅冼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他盯着我手腕伤口,眼里晦暗不明。
“你若是服软,回府给夏夏道歉,这次我便饶了你。”
我点头,“好,我答应。”
傅冼蹲下为我松了绳子,我猛地扑向他,重重咬在他脖子。
嘴里的血腥味渐浓。
傅冼挣开我,重新绑上绳子,“既然不想道歉,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或许怕我磨开绳子逃走,这次他换了绑法,避开手腕,捆在了小臂的位置。
但为什么手腕伤口还是好疼。
疼得我眼泪一颗接一颗掉。
疼得我好像看见了三年前的傅冼。
自从第二次见面后,傅冼格外喜欢欺负我。
拔了我的梅花木簪说不好看,非要把他挑的白玉簪给我戴上。
隔日又嫌我穿的衣裙不够鲜艳,嫌弃地让人送来两匹进贡的云绫锦。
京中有风言风语,说我小门小户却心机深重,搭上了傅冼这艘快船,我爹怕不日就要升官了。
说我不要紧,可我爹一生清廉为政,凭什么要被胡乱揣测?
所以傅冼第二日来找我,小厮说我已乘了马车,在回沙州的路上了。
傅冼气得发了疯,孤身驾马来追我,接近傍晚拦了我的马车,不由分说赶了车夫,转了方向把我带回京城。
他把嚼舌根那些人都宴请来了,笑着把在场所有人的家中腌臜事通通抖落了。
“谁惹了沈今月不高兴,我便让谁再也笑不出来。”
众人脸色青白交加,一个接一个找借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