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黯淡下去,气鼓鼓地跑了。
我笑意僵在嘴角。
放不下过去的傅冼,所以我忍下他对我的百般折辱,一心希望他恢复记忆。
可是我太傻。
他身边已有薛夏,就是恢复记忆又能如何?
难道我沈今月今后都要为了他低声下气,争风斗醋?
我回府时,傅冼正跟江彭在亭子里饮酒。
“什么?你把今月绑到乱葬岗待了一晚,你疯了?!”
傅冼自顾自倒酒,“这么生气做什么,那地方听着吓人,又没有什么猛兽,不过是吓吓她,给夏夏出口气罢了,又不会出事。”
江彭难以置信:“我听别人说你摔坏了脑子,还真不是戏言!你曾经把今月护得跟眼珠子一样,人家要回沙州,你眼巴巴去追,就快跑死了一匹马!”
随即他一脸正色,“傅冼,对今月好一点。
她看着柔柔弱弱,但性子犟。她当初要跟你一起,就不顾反对毅然留下,旁人说什么全不在意。你若伤了她的心,等你想起她来,怕是痛不欲生。”傅冼蹙眉,“你怕不是我娘请来的说客?我若爱她入骨,怎会忘了她。
况且沈今月哪点值得?不过尔尔——”他偏头,视线对上我时一怔。
随后心里冒起一股火气。
“瞧瞧,你在这担心她,她却早已有人挂念,”他走到我跟前,脸色很难看,“不然这披风是谁的?”
我受凉后身体不适,不想与他争辩,只想赶快回院子里休息。
穿过长廊,远远听见争吵声。
“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你们凭什么霸占了去!”
春庭站在院子里,气得浑身发抖。
薛夏倚在藤椅上,瞧见我,娇笑一声:“姐姐来了。
我也不想的,可将军心疼我,我——”我闭了闭眼,“春庭,莫要与她争辩,没用的。”
“我没力气了,你去给她两巴掌。”
所有人正惊愕间,春庭动作极快,她学过武,此刻按着薛夏就是左右开弓四巴掌。
我乐了。
“怎么还多赏了她?”
傅冼二人跟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沈今月,谁给你的胆子?”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收了笑,只问:“傅冼,这院子,我是让与不让?”
江彭扯扯傅冼袖口。
傅冼抽开手,“看来你昨晚还没长记性。”
我垂眼,笑笑,“春庭,把这池子里的水放了。”
“是,小姐。”
我到小厨房拿了柴,点上火往池子里一扔。
火光碰着娇贵的霓裳兰,贪婪地吞噬。
我感觉一身轻松,甚至对着傅冼也笑了笑。
“和离吧。”
良久,江彭瞧着失神的傅冼,“如今,我倒是盼着你永远想不起来了。”
听说傅冼头一次发了火。
当天晚上,薛夏就又搬出了我院子。
老夫人来劝我搬回去,我弯眉一笑,“好啊。”
无所谓的。
反正要和离,我并不在意这些。
此后的半月,倒也过得安静。
我催过几次和离,只是总也没消息。
后来听说现在朝局不稳,北更国这三年养精蓄锐,如今虎视眈眈,陛下有意让傅冼再次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