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七年,霜降。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苏信浑身湿透,狼狈地躲进一座荒废的古宅。他的衣服上满是血污,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渗血,手中的剑也已缺了口。
“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伴随着阴森的笑声,一个身着黑袍、脸上爬满毒蛛纹身的杀手缓缓走进古宅,正是血煞堂的 “毒蛛”。
苏信握紧手中的剑,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施展出母亲传授的 “流云三式”。剑风呼啸,带起一片雨幕,但杀手的身形却鬼魅般灵活,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
“就这点本事?你那死鬼娘没多教你两手?” 毒蛛嘲讽道,手中的毒针如流星般射向苏信。
苏信侧身一闪,同时手腕一抖,射出了云台宗的暗器 “冰丝弦”。冰丝弦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逼毒蛛的咽喉。毒蛛脸色微变,连忙挥袖抵挡,却还是被冰丝弦划破了衣袖。
“有点意思,不过,这还不够!” 毒蛛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身上的毒蛛纹身突然蠕动起来,化作一只只毒蛛向苏信扑去。
苏信见状,心中一紧,全力施展出 “流云三式” 的最后一式,剑刃所过之处,毒蛛纷纷被斩杀。但毒蛛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苏信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小子,你以为能挡住我?实话告诉你,当年云台宗灭门,就是我们血煞堂干的!还有那 ‘寒江九阙’,很快也将落入我们手中!” 毒蛛得意地大笑。
苏信闻言,心中一震,怒喝道:“你们这群恶贼!我定要为父母报仇!”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只毒蛛趁机扑到他腿上,狠狠咬了一口。苏信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腿上瞬间泛起黑色的毒斑。
“哈哈,中了我的蛛毒,你今日必死无疑!” 毒蛛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苏信。
就在苏信绝望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玉笛轻挥,毒蛛纷纷落地而亡。毒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一道凌厉的笛声震碎了心脉,倒地身亡。
“你没事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苏信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面前,手中拿着一支刻有寒江纹的玉笛,正是江雪。
苏信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江雪微微皱眉,道:“先别问那么多,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说着,她转身向古宅外走去。
苏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知道,此刻自己别无选择。
古宅外,雨还在下着。江雪带着苏信在雨中疾行,苏信发现,她足尖轻点地面时,竟有细碎的梅瓣随步法绽开。
“到了。” 江雪驻足,玉笛轻敲地面。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尽头,隐隐透出幽蓝的冷光。
苏信心口剧跳。母亲临终前血手在他掌心画的,正是这通道的纹路。他摸向腰间牛皮囊,半块玉佩突然发烫,竟与通道入口的云纹暗合。
“这是……” 苏信刚想问,江雪却打断了他:“这里是寒江楼,进去再说。小心些,楼里的老疯子,最爱拿闯阵的人试剑。我叫江雪,三日前在楚江城卖的梅花酒,是用寒江楼前老梅的露水酿的。”
苏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跟着江雪走进了通道。通道内弥漫着一股寒意,墙壁上刻着一些古老的纹路,苏信看不懂,但却能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们沿着通道走了一段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朱漆剥落的牌楼,匾额上 “寒江楼” 三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檐角悬着的九盏冰灯,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冷光。
就在这时,冰面下忽有暗流翻涌。苏信本能旋身,却见一道灰影从牌楼后掠出,手中枯枝带起的气劲竟在冰面犁出深沟,直奔他面门而来!
“流云三式,花架子!” 沙哑的喝骂声里,苏信连退七步。枯枝擦着鼻尖划过,在他衣襟上留下焦黑痕迹。他抬头望去,只见来者是个鹑衣百结的老者,腰间悬着个漏了底的酒葫芦,满头白发用梅枝随便扎着,面上污渍斑斑,唯独双眼亮如寒星。
“老疯子,这是云峤真人的嫡孙。” 江雪玉笛横在胸前,冰灯突然转为赤红,“十年前那场血案,他娘可是带着半块‘寒江阙’残页拼死逃出的。”
“残页?” 老者突然怪笑,枯枝在冰面划出 “九阙” 二字,“云澜那小子若泉下有知,怕要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 —— 寒江九阙从来不是剑诀,是楚江十八峰的阵图!”
苏信浑身一震。父亲名讳云澜,正是十年前云台宗的掌门。他曾听母亲在深夜痛哭时呢喃 “云澜师兄”,却从未想过这疯癫老者竟直呼父亲表字。
“你是……”
“十年前守后山的酒腻子,现在寒江楼的看门狗。” 老者打了个酒嗝,枯枝突然点向苏信肩井穴,“你娘教你的流云三式,第三式‘水龙吟’少了半式 —— 当年她为了带你逃命,把最后一式的剑意全灌在这半块玉佩里了。”
苏信下意识挥袖,冰丝弦应声而出。可枯枝比他更快,“啪” 地打在他手腕上,琴弦顿时绷断三根。剧痛中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曾说 “冰丝弦遇强则强”,可这老者的招式看似随意,却总能掐准他的破绽。
“看好了,这才是‘水龙吟’的真意。” 老者枯枝轻点冰面,九盏冰灯突然连成北斗,“当年你爹在梅树下刻第九阙时,我就说他太过执着……”
话音未落,江面冰层突然炸裂。十三条冰龙破水而出,龙首所指正是苏信周身大穴。他本能施展出流云三式,却见老者枯枝划出的轨迹,竟与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最后一道纹路完全重合。
“轰!”
冰龙在距他三寸处崩解,化作漫天梅瓣。苏信跪倒在地,额间冷汗混着冰渣,却见老者正盯着他腰间的牛皮囊:“里面除了残页,还有你爹的‘寒江剑穗’吧?当年他把剑穗交给你娘时,我还笑他像个初坠情网的毛头小子……”
江雪忽然轻咳一声,玉笛指向牌楼后的阴影处,那里,几道黑影正缓缓逼近。“狼族的人来了,先解决他们。” 江雪低声道。
苏信握紧手中的剑,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他知道,这将是一场恶战,但他已无所畏惧,为了父母,为了云台宗,他必须战斗到底。